“先不说逃不逃得出去,我不惜舍身冒险混进来救你,你这混蛋难道就不能感激涕零一下,至少装也要装一下吧?”武天乙咬着牙眼皮暴跳,他已经从边上找了一把刑刀,恨不得一刀捅死这个脑子缺根弦的家伙。
“可是真的逃不出去……”郑泰弱弱道。
铮!武天乙面无表情地一刀砍在郑泰大腿旁的玄铁锁链,号称无坚不摧的玄铁锁链硬是被砍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看样子再来一刀就能砍断。
不过郑泰却没有任何欣喜的表情,反而一脸惊悚,只觉得裆下莫名有些凉飕飕的,苦着脸道:“少主你小心一点,千万别把我命根子也砍了,我们郑家还没后呢。”
“就你这个智商还要什么后?”武天乙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叹气道:“我几天前得到消息,老头子走了。”
“什么?主公他……”郑泰表情顿时也凝重了起来,皱眉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这么说燕州岂不是要落入武桀之手了,这可不太妙啊……”
“现在还没有,但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恐怕就真的事成定局了。”武天乙一边砍掉缠在郑泰身上的玄铁锁链,一边无奈摇头道:“我本来并不想蹚这滩浑水,可是以我那个二弟的残暴性格,燕州落在他手上不知要死多少人,到时候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的母族,我不能坐视不理。”
“不错,燕州绝不能落入武桀之手,三年前少主已经退了一步来中州当这个质子,但是现在你退无可退了,只能背水一战。”郑泰沉声道。
“我知道早晚有这一战,也有这个心理准备,只是我从没想过这一战会来得如此之快,三年太短了,如果能让我经营十年,这一战甚至都不用打。”武天乙叹息摇头。
在中州充当质子的这三年,谁都知道他制烟造酒,都以为他只是兴之所至,殊不知这一切从他得知要成为质子的那一天就开始筹谋了,如今世道实力才是安身立命之本,但是财力同样不可或缺,没有足够的财力,一切都是奢想。
“少主,主公虽然身患旧疾,但从来没听说有严重到危害性命的地步,你说会不会是……”郑泰欲言又止。
“不管是不是,这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要从这里走出去,燕州不能落入他的手中。”武天乙说话的同时,终于砍断了郑泰身上最后一道玄铁锁链。
郑泰双脚落地,闷哼一声半天才站稳身形,换做其他人被悬空锁吊这么久,别说短时间内站起来,估计手脚都早已废了。
“可是少主,我说过我们出不去的。”郑泰苦笑摇头,短短片刻之内,这已是他第三次说这句话了。
“我既然敢进来,自然就出得去,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武天乙却是笃定自信,转而道:“说起来也巧,离雨阵刚好也有越狱的心思,看样子就在今晚。”
“那个强悍的女人?”郑泰吃了一惊。
“你跟她交过手?”武天乙顿时来了兴致,他本性乃是一个热血好斗之人,见到强者就忍不住手痒,之前见到楚萍水如是,之后见到离雨阵亦如是。
“没有,但是很强。”郑泰摇了摇头,不过随即又道:“可即便是她也不可能逃出去。”
“为什么?离族虽然被打得七零八落,但毕竟是曾经盛极一时的反抗势力,战斗力非同小可,若是以举族之力来救她这个大当家,就算封龙塔也做不到滴水不漏吧?”武天乙终于问道。
“只要有一个人在,就没有人能从封龙塔逃出去,进了封龙塔,谁都不是他对手。”郑泰沉声道。
“朱见疯?”武天乙一愣。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厮杀声,连在这种地方都能听到,可见厮杀之惨烈,看样子离雨阵已经开始行动了。
封龙塔一层,楚萍水陪着秦楼袖手旁观,五百四十名黑甲士全部严阵以待,他们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配合默契训练有素,然而即便如此还是陷入了苦战。
外围的离族死士给他们造成了极大威胁,每时每刻都在伤亡减员,可是他们一步都不能退,此时地下那些监牢已经全部乱套了,对方明显是要里应外合,一旦被这些离族死士穿透他们的防御形成接应,说不定真会被他们得手。
相比起校场上的惨烈厮杀,封龙塔内部反而冷冷清清,当然这份冷清仅限于地上,地下这些监牢已经集体暴动,留守狱卒一个都不可能活下来。
一个光着膀子的雄壮巨汉守在升降梯出口,这是地下监牢的唯一出口,无论对方谋划如何周密,想要越狱都必须从这里走。
“这疯子打算一个人对付所有囚犯?”秦楼看了一眼雄壮巨汉手上的那把血色朴刀,这把刀并非原本就是血色,而是在经年累月的见血之下一点点逐渐染红的,不管怎么洗刷都洗刷不掉,萦绕在血刀周围那股无处不在的恐怖怨念,令人不寒而栗。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楚萍水点头。
“既然升降梯是唯一出口,只要把升降梯停下,一切都迎刃而解,这么简单的办法为何不用?”秦楼又问道。
“因为他说不用,因为他想砍人。”楚萍水微微一笑。
两人说话的同时,第一架升降梯已经徐徐升了上来,一群穷凶极恶的囚犯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们都是被关在地下四五层的人物,每一个手上都沾着数十上百条人命,杀人有如草芥。
然而,没等他们好好嘶吼一声,血刀便已毫不留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