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风?黎白风?”一阵细弱蚊蚋的呼唤声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慕筠螓首低垂,白嫩的小手在裙角上局促不安的扭来扭去,一抹绯丽的红色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
“哦哦,不好意思。”黎白风连忙移开目光,这才发现自己想的入神,眼睛却一直盯着人家看,真是各种意义上的失礼。
“真是的,好好的听别人说话啊。”慕筠感受着那股“灼热”的视线消失后,稍稍松了一口气,诺诺的埋怨道。
虽说是埋怨,但是配上那根本没有丝毫威严的语气,反倒听起来像是在撒娇一样。
“那个……我刚刚在想去哪弄一盆鸢尾,我也养来试试看。”见慕筠似乎有点愠怒,为了避免误会,黎白风连忙解释道。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只是没说全而已。
“这样啊……”慕筠神色一下子松缓了下来,又似乎带着些许的失落。她轻轻的拽了拽那狭长的绿叶,转而又开心的问道:“你也喜欢鸢尾?”
“也不完全是,以前见到鸢尾花没什么感觉,只是看见你的那盆,突然萌生了一种‘啊,似乎养一只鸢尾来也不错’这样的想法。”黎白风随口说道,试探着对方的反应。
“那是自然,我的‘白白’和那些普通的鸢尾花可不一样!”慕筠抚摸着身边的鸢尾花,骄傲的昂起头,得意洋洋的说道。好像一个孩子被老师夸奖而感到十分自豪的家长。
虽然平时相当害羞,但是说起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却显得意外的坦率。
不过——黎白风扫了一眼鸢尾那蓝紫色的蝶翼一般的妖冶花瓣,又看了看那狭长碧绿的叶子。
“‘白白’?这哪里白了?”
可能是由于惊讶,黎白风直接把心里想的问了出来。
慕筠皱起眉,神色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为什么非要白才能叫‘白白’?你不是也叫黎白风吗?”
“……”
这反击意外的犀利,直击要害。黎白风身为一个血统纯正的商人,自然是黄色的皮肤。他一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似乎有点低估她了……没想到居然不是呆萌系,而是吐槽系吗?”
为了避免自己的名字变成“黎黄风”,黎白风心悦诚服的对“起名字和颜色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这件事表示了赞同,鸢尾的花叶随着微风而不住的摇曳,总让黎白风有种被嘲讽了的错觉。
“说起来为什么八师叔要给我起这个名字……”说道自己的名字,黎白风心中骤然涌起了一阵好奇。
玄山宗身为一个底蕴深厚的阐教宗门,自然有其法度,像是道号这种东西,每一代都有一个定好了的“字”,比如黎白风的师父玉钟子,就是“玉”字辈的,而黎白风这一代,则是“冲”字辈。
照理来说,黎白风应当和大师兄冲竹子、二师兄冲霄子等人一般,取一个带“冲”字的名字,然而他的名字却是“白风”,不但如此,他还有一个姓。
黎白风是弃婴,据八师叔所言,在一个风和日丽、天朗气清的早上,她打着哈欠一把拉开道观的大门,准备下山去买点零食回来吃,却在道观门前的空地上发现了一个正在襁褓中睡的香甜的婴儿。她见这婴儿可怜,便带回了玄山宗秘境豢养,不,是抚养。
“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是被零食拯救的生命呐。”——这是八师叔的原话。
黎白风作为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他的姓自然不是来源于父母,并且身上也没有什么刻着字的木牌,故而这个“黎”姓的出处就有待商榷了,可能是跟的八师叔的姓,也可能就是她随便取的。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问她本人了。
不过有个姓也好,否则,他就得叫“白风子”了,听起来十分的尴尬。又或者按照玄山宗的命名传统,叫“冲风子”,也是怪怪的。
“黎白风?黎白风?”
又是两声低低的呼唤传入了他的耳中,黎白风陡然回过神来,发现一只纤纤素手正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带起一阵香风。
黎白风下意识的抽了抽鼻子,那香气淡雅、自然,偏又带着一种令人难以忘记的魔力。不是鸢尾的花香,而是——
慕筠仿佛触电一般收回了手,俏脸红的仿佛要滴出水来。她紧紧的攥着裙角,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嗫嚅道:
“你、你、你干什么?”
黎白风心中一阵后悔,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个女人有天然体香呢?说起来这件事还是两人相识的开端——腹中饥饿的黎白风闻到了红薯的香气,却被慕筠误会,以为他在说自己的体香。
但这次就说不上什么误会了,他确确实实在嗅人家的体香,手边也没有红薯,根本抵不得赖。也可能是因为心中想到了这茬,他下意识的张口说道:
“那个……我是想说……你还有没有红薯?”
话刚出口,黎白风就后悔了,本来这事就不清不楚的,他偏又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岂不是越描越黑?
果然,慕筠把头低的更低了,显然也是想到了那天的事。
“莫非……那天他要红薯只是个借口?其实他……”想到这,她的心不由自主的“咚咚”跳了起来。
黎白风看这样子就知道她现在一定误会了什么,但眼下已经没法解释了。要是说“不,我是开玩笑的,我不要红薯。”这不就摆明了是在拿那天的事情调侃她吗?要是说“不好意思,闻到这股香气我就想到了红薯。”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