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闾广悠悠的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子下垫了一点薄薄的绸被。一股热浪一霎时就包围了自己,他才发觉自己的旁边是一个丹炉,炉底正燃着熊熊的火焰。他再一侧首,就看见一个面熟的小道姑,正闭目打坐,专心的在修习。
天地玄黄,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在这里,这里是哪儿?那小道姑又是谁?不对,这小道姑如此面熟?东闾广像被什么惊着了,又赶紧去看身旁打坐的小道姑。
虽说模样是道姑,可就算化成灰自己也该认出来,这不是自己的丫头吗?
东闾广被彻底的惊醒了,他翻身而起,也把打坐的东闾珏惊住了。她睁开眼一看,大喜过望,也不顾父亲大人睁着一双惊异的眼睛,大叫一声道:“爹,您可算醒过来了。”
东闾珏看着一脸茫然的爹,也不知他是糊涂着还是清醒的,就有叫他:“爹,我是珏儿。您说话呀,爹!”
东闾广虽然昏迷的时间太久,不过一醒来,一家之主的威严、做父亲的威严,全都一下子就回来了。他上下打量着东闾珏,用质疑又有些不满的口气问道:“你是珏儿?怎么像个道姑一样?”
东闾珏见爹说了近几个月来的第一句话,更是喜出望外,她翻身就起来,伸手去扶自己的爹,高兴得不能自已地说个不停,“爹啊,您终于醒了,娘和孩儿不知盼了多久。娘也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东闾广站起身,就问道:“我这是在哪里呢?”
“爹,这是孩儿的丹房,是孩儿修习之处。”
“丹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闾广起身后就要往外走,一步迈出去,头昏眼花的,还差点踉跄了出去。
东闾珏一把就扶住他,搀着他慢慢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喊道:“迎儿,快来,爹醒啦!快来,迎儿……”
迎儿一开始还不知喊的什么,后来才听真切了。忙丢下手里的活计,跑了过来。见果然是老爷醒了,正被大小姐搀着从丹房出来。
东闾珏吩咐她道:“快去叫娘来,给娘说,爹醒过来了,在说话了。”
迎儿慌得也顾不上招呼一声老爷,转身就跑。
东闾广在院子里被白日的阳光一晃,还有些不太适应,就站在院子,也喘两口气。
“爹,您知道您多久没醒来了吗?”
“多久?”
“整整七十多天了,爹。”
“我这一躺下,就这么久?这家里家外的,都是你娘在操持吧?”
“嗯,是的。娘都瘦了好多,这府上啊……”东闾珏怕爹刚好就听些不好的消息,会影响到身体,就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东闾广听说夫人憔悴了,心里也想快一点看到夫人。也不知自己怎么睡了这么久,府上是不是因此生出了变故?
“珏儿,府上怎么啦?”
“没什么,爹。您这一醒来,府里上下都高兴了,下人知道了,一定跟过节似的。”
东闾广看着女儿一身陌生的行头,像个小道姑似的,就问道:“你这是……”
“是孩儿在修习一些道家功课……”
“道家功课?你这是要出家啊?”东闾广不觉大吃一惊,不知女儿是怎么了。
“爹,我只是修习道家功课,也不是出家。”
“那怎么想起学这个了,你娘怎么会让你一天胡乱整这些事体?”
“爹,此事说来话长……”
这时,赵月娘进到院子里,看见老爷站在女儿边上,一时热泪滚滚,只哽咽着叫了一声,“老爷,”就说不出话来了。
东闾广听到叫声,看着自己的夫人,面容憔悴,神色疲乏,心里一下子就泛起了酸楚,也不知自己是造了什么孽,让夫人担惊受怕。
“夫人……”
“老爷……”
两人走近后,仔细的端详着,心里感慨不已。
东闾珏在此情此景里,也不觉眼泪流了下来。
一家人到了东闾广的卧房,落座后,东闾广才问起,自己怎么会一觉不醒呢?
赵月娘怕他一时急起来,病又犯了,就说道:“老爷应该还记得自己生病的情形?”
东闾广皱眉回忆,点点头,还记得自己最初卧病吃药的情形。
“怎么?我这病情还恶化了?一睡睡这么久?难道郎中也说不出什么来?”
赵月娘也不敢说束泉水被下毒的事,就说道:“是的,郎中们都不知怎么办,用的药也没什么效,还是全靠你女儿,用她修习的功课把你唤醒了。”
“她修习什么道家功课,这是怎么回事?”
“也是,遇到一位很好的先生,只府上教习她的。要不然,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得过来。”
东闾广也意识到,自己这几十天的昏迷,府上一定起了不少的变故,就追问道:“梁玉喜呢?去叫来,我要见他。”
赵月娘眼看自己无法支应这事,就说道:“老爷,您还是先顾着点自己的身子,府上的事,您在不在也都好着呢。等您调理几天后,有您过问的时候。”
“那黑松山的事怎么样了?”
“老爷,梁玉喜是把林场给您要回来了,只是林场那边变故很多,这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楚,您还是先休息一阵,我再去把该叫的人都叫来,您慢慢的问好了。”
东闾广也觉得自己虚弱得很,就屈从地点点头,“好吧,我先休息一阵。”
伺候老爷睡下,赵月娘出了卧房,就喊人把杜管家叫来,跟他商量这老爷醒来后,该怎么应付老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