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春风又绿江南岸,一年的时间林黙已经彻彻底底从骨子里变成一个明朝人,他亲眼看到了胥吏是如何盘剥百姓,地主士绅们肆意兼并着土地,越来越多的穷苦百姓破产逃荒,甚至广东那边又爆发了饥民暴乱,饿红眼的百姓们已经开始冲击官府。
而那些所谓风闻奏事的御使们正在充当着阁老门相互攻伐的工具,那些大明朝的肱骨大臣们忙着一轮又一轮的利益分配,他们高高在上,仿佛在说,乱就乱个彻底吧,事后找个人出来背黑锅就好,毕竟小民最好安抚。
浙江这一年又添了赋税,单单一个省份竟然负担着大明朝七分之一的赋税,浙江百姓已经水深火热,但人还是要活着,但凡只要还有一丁点希望。
淳安县林家村或许相对外面稍微好些,但谁又说得清这宁静能维持多久。
“好了,一月之后就是县试之期,有要下场的童子可以选择不用再来课堂,自去温习吧,老夫已经没什么要教给你们的了,毕竟老夫到老也只是个秀才!”老秀才望向参加将要参加县试的十几个人,一脸自嘲的说道。
“我们当不忘先生教诲!”十几个人恭敬的朝老秀才弯腰行礼,几年相处下来,老秀才兢兢业业,早已赢得所有童子尊重。
“尔等回去之后仍需读书不殆,老夫希望你们在县试扬名,为家族争光。”
林黙站在这十几个人当中,听着最简朴不过的鼓励之言,心中也是热血沸腾,林黙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回响,治疗这个朝代就从县试开始吧!此时林黙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北方,嘴角诡异的露出一瞬的讥讽,冷眼观看着那个行将就木的帝王癫狂的修道成仙,还有那对父子的末日也快要到了,趁着最后的时光再疯狂会吧!
老秀才看着面前这个最出色的学生,仅仅只过去一年,他的学识已经远远把自己超了去,还真是还念青春激昂的岁月,那些年,老夫也曾激昂文字,年少轻狂……或许自己平生最得意事情又要多上一件了。
林黙、林东、林海三个人相伴而出,林东却有些愁眉苦脸,“我本打算明年再县试的,谁知你们两个竟然今年都下试,现在我是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不是还有一个月吗?还能再复习一段时间呢,不要忘了我们可是淳安三杰!”林海在一旁替林东打气,蔫知不是为了自己。
林东和林海互望了一眼,然后看向林黙,三人之中只怕也只有水生最有把握了。
三人一道回家,只是没走一会就被对面匆匆走来的两个带着头笠的人迎头撞上。
“喂,你们怎么走路的,没看见撞到人了?”林东见撞到林黙的人头也不回,于是大吼道。
“八嘎雅鹿”听到后面小孩的吼叫,当先的一人转过身低喝道,随后把手伸向怀里。
“柳条君,你滴低调,不能耽误了正事,否则剖腹死啦死啦!”另外一个人死死压住同伴的手用很低的声音说道。
“哼,暂且饶了这个小孩子,否则死啦死啦!”说完把手从怀中拿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林东。
此时的林东却觉得自己似乎被一条饿狼盯上了,眼神可怕的狠,就像小时候和父亲在山上遇到的那匹恶狼。
“林黙,没事吧?”林东见林黙重新站了起来,正在拍打着身上的泥土。
“吗的,竟是可恶的日本小鬼子!”林黙站起身恶狠狠盯着已经离开的两个斗笠人,对着林东林海说道:“你们去我家告诉我祖父,对了,叫他多叫些人,还有带上家伙!就说咱们碰见歹人,我在后面悄悄跟着他们,一路给你们留下记号,快去!来了再和你们解释,他们确实是坏到不能再坏的人,不,畜生!”
二人见林黙说的郑重,于是让林黙小心,远远坠着就行,他们则往村里林默家跑去。
林黙看着二人已经快要走远,赶紧跟了上去,时不时在路上摆放一堆小石头留作记号。
“两个小鬼子这是要去哪?再往前可就是桐溪渡桥,然后就是县城!”刚才撞自己的那个倭寇行走间甚是嚣张,遇见路人和马车竟是横冲直撞,待看到对面的人避让他们之后,这才哈哈大笑离开。
“小犬君,你看到了吧,这就是岛内那些人眼中的上国子民,竟如此不堪,哼,给我五十人,我就能占领一座县城!”不远不近吊着的林黙耳中传来他们若有如无的声音。
“气死我了!”,瞧了瞧自己的瘦胳膊瘦腿,心中着急,爷爷他们怎么还不来?”林黙往后望了望。
前面走着的两个人许是累了还是什么原因,脱下斗笠然后朝四周看了看,这才走进渡口边的茶肆。
林黙先是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后门之后这才放心,倒也没记着进去,只等着祖父带人来了之后再一窝端了。
“让你们再嚣张,让小爷碰上可就别回去了!”林黙摸了摸还隐隐作痛的屁股,往后望去,终于等到了望眼欲穿的祖父,祖父的后面跟着一大群拿着锄头、钉耙、棍子的青壮。
“水生,两个人到底是谁?那两个熊孩子一问三不知,可真是急煞老夫,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林老爷子左看右看确定林黙安然无恙这才放了心。
“黙哥儿,可是两个外乡人欺负了咱们林家村的人?欺负咱们黙哥儿,咱们老少爷们可不答应!”一大群人纷纷嚷道。
“糟了,这么大声可别坏了事,林黙回头一看,只见几个带着斗笠的人冲了出来!手中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