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是苏幕遮自小养大的。
叶秋荻估摸他是为了让狮子球日子过的不那么顺遂,却料不到狮子球性子蛮狠,平日里没少欺负白虎,让苏幕遮整日里气的咬牙切齿。
但不管如何,苏幕遮对白虎还是很在意的,叶秋荻对无故欺侮它的自不会客气。
被一掌拍飞的富态汉子在高个儿脱手后,力道全落在青衣汉子身上。
青衣汉子反应要快上很多,稍觉不对,右手在富态汉子身上一抹,左手搭在桌子上,一牵一引。
“咔擦!”
桌子被他左手压着整个散了架,但富态汉子身上力道也卸去了,只是随着桌面跌在了地上,避免了背部遭受桌子的重击。
叶秋荻略微惊疑的扫了青衣汉子一眼,对他耍的这手功夫似乎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是何门何派了。
“你!”落了面子的高个儿抖抖手,想说些场面话,却被青衣汉子拦住了。
他们当镖师行走江湖的,讲究多个朋友多条道儿,最忌讳无故结仇,这次确实是他们饮酒忘形,行为孟浪了,青衣汉子拱手道:“吾等多有得罪,望公子海涵,苏纵在此赔礼了。”
“苏纵?”叶秋荻放下酒碗,心中疑惑顿解,她站起身问道:“你是颍川苏家人?鬼谷子合纵一脉何时堕落成这般样子了。”
被叶秋荻一口道破身世,苏纵感到有些惊讶,现在还记着颍川苏家的人不多了。
不过,他对叶秋荻的“堕落”一词颇有异议,不卑不亢道:“公子何处此言?苏纵不偷不抢,无愧于先师,何以言堕落?”
“是吾唐突了,对不住。”叶秋荻拱拱手,又坐了回去。
苏纵呆在原地,一时不知说什么,总觉哪里有些不对,思量半天也没想起。回头见富态汉子已经站起来,揉着胸口直呼浑身都痛。苏纵扒开衣服看了下他胸口,知道他又是在大惊小怪了。
酒是饮不了了,三人有些遗憾的结了账,将损坏的一应赔了。
挑帘出酒肆,歪歪扭扭的走在街上,富态汉子嘴中嘀咕道:“并非我不让你们见识我真功夫,实在是那小白脸忒厉害了,我这等壮实的身子都被他拍飞了,若是你这竹竿儿,早被他拍折了。”
高个儿揶揄道:“又说大话,要不然我们去江里捉鳖?这回肯定没人拦你。”
就在这时,苏纵听见后面有人在喊“苏公子。”
苏纵站定回头,见是刚才公子的侍女追了上来,一拍脑门想起来了,道:“我说忘记什么了,原来是忘记打听他姓名了,他一眼认出我来,我还对他一概不知呢,亏了,亏了。”
“亏什么了?”富态汉子愚钝。
苏纵不理他,对追上来的侍女道:“不知姑娘唤我等何事?”
侍女闪着明媚的眼睛,左右打量一番,着实觉的这三人做镖师太不靠谱,清脆说道:“我家小…公子托我问各位,今日走镖吗?”
“走,走。”苏纵未答,高个子抢先道:“姑娘,你家公子要人押镖?是陆镖还是水镖,送货还是护人?我们都接!”
侍女见高个子迫不及待的样子,愈发觉着对方专业素质不够了,但还是依小姐之命,将一贯钱从袖子里取出,道:“这是定金,今晚鸡鸣丑时在镇子外东头码头等候。”
“姑娘。”苏纵止住高个子迫不及待取钱的手,道:“我等虽说走偷镖,但也不是哪儿条道儿都趟的过去的,可否告知一下要走哪条道,运货还是护人?太过招眼的镖我们不接。”
侍女这才觉着对方像个镖师的样子,道:“我家公子说了,汝等可在见到押运的货物后,再决定是否走这趟镖。”
苏纵这才一本正经的接过那贯钱,道:“既如此,烦劳姑娘告诉你家公子,吾等定准时到地儿等候。”
侍女点头,行礼走了。
待侍女走远后,高个子立刻伸手去抢那贯钱,苏纵伶俐躲过,将钱放到自己口袋中。
“刚才酒钱是我算的。”富态汉子也挤上前来,说道。
“咳。”苏纵道貌岸然道,“这镖若接不下来,定金是得还给人家的,等接下来了再分也不迟。”
“吓,你蒙混那丫头就得了,还蒙混我们自己人,现在走甚镖不是走?都快揭不开锅了。”富态汉子肉疼的摸摸荷包道。
入夜,鸡鸣丑时。
圆月当空,清辉似水,江水悠悠,打破了洒在江面上的月光,波光粼粼地闪烁着光斑,将江岸树林、山峰、码头的黑色剪影收了进去。
苏纵与高个汉子关雎,富态汉子何不二站在码头上,何不二手中还拿着半只油纸包着的烧鸡,啃着含糊问道:“怎么还不到?他们若不赴约,这钱我们可不还的。”
“镖师要有镖师样子。”关雎道,“先把你那狗爪子擦擦,待会儿莫丢人!”
“来了!”一直盯着江面的苏纵忽道。
何不二抬头见一艘楼船沿江岸缓缓驶了过来,由于月光皎洁,船上只挂着一盏防风灯,灯光如豆,在夜中忽明忽暗。
待船靠近后,三人见白日见过的侍女正站在船板上。
三人上了岸,苏纵拱手道:“姑娘,不知我等要押送的货物在哪儿?”
“莫急,货物不在船上。”侍女让三人先在楼船一楼房间歇了。
令人纳罕的是,楼船未立刻划动,而是在码头上停了约半个时辰,正当何不二忍不住要开口询问时,楼船才又慢慢地向下游驶去。
“你们快看。”
关雎推开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