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胭,不如,就把念宝留下来吧。”
徐晋回定然是待他极好,念宝才会这样依赖他。
他尝过了这世上酸甜苦辣数种滋味儿,他也经历了生离和死别,哪一种都要他痛不欲生,念宝还这样小,可这样小的孩子,也并非完全没有感情
最初在得知了徐晋回的想法之后,他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些不屑一顾的,徐晋回能给念宝的,难道他容承僅给不了?
更何况,徐晋回可是‘黑’身份,这对念宝来说,并不算什么好事儿。
只是现在,他却动摇了。
也许,有些感情,有些想法,在真的为人父母之后,是会彻底的发生变化的。
孩子的眼泪,能改变固有的很多东西,譬如现在,他竟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傅胭却舍不得,抱了念宝抱的更紧:“可他才一岁多一点,他太小了,我真的舍不得。”
最后不得已,还是徐晋回出了面,没人知道他带着小小的念宝在房间里说了什么,可是半个小时后,念宝眼泪汪汪的被他抱出来,却是乖乖趴在傅胭的肩上,再也不像刚才那样哇哇大哭了。
众人都觉得太神奇,和一岁多的小孩子讲道理真的可以讲得通吗?
可念宝却真的乖乖跟着傅胭上车离开了。
徐晋回看着他们的车子远去,从此以后,他们一家三口再也不用分离了。
真好,真好。
他站在楼上,倏然转过身去,步速越来越快,他下楼,穿过修剪整齐的草坪,一直走到香川山居的最后面,射击室里,漆黑的一片,他拔出手枪,没有开灯,砰砰砰的扣动扳机。
直到子弹匣打空了,他方才僵硬的把手臂垂下来。
从此以后,这香川山居里,再没有任何足以留住他的东西了。
念宝在傅胭的臂弯里睡着了,天色渐渐变的漆黑,车厢里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却是温馨无比。
容承僅近乎贪婪的看着这个小小的孩子,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可爱的小嘴,他肉嘟嘟的脸,甚至他手背上胖乎乎的小肉坑,甚至他柔软的胎发,甚至他的每一声呼吸,他都觉得好奇,都觉得可爱,都觉得,这真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存在。
他亲了亲念宝饱满的额头,小家伙酣睡未醒,压根都不知道,依旧睡的香甜,容承僅见他不动,胆子不由得大起来,小声对傅胭说:“胭胭,我抱着他睡好不好?”
傅胭哪里舍得拒绝,就小心翼翼把念宝放到他的膝上去,又柔声教他:“你要让他的头颈枕在你的手臂上,喏,就是这样……”
她的动作已然很轻了,可念宝小小的身子刚一挨着容承僅的腿,他立刻就醒了,撑着藕节一样的两条小肉腿站起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看了看傅胭,又看了看完全陌生的容承僅,立刻张开小嘴,哇的一声,天崩地裂一般哭了起来,而随着这哭声而来的热乎乎浇在容承僅胸前衬衣上的‘液体’,更是让傅胭和容承僅二人,都呆呆的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容承僅手忙脚乱的举着念宝,却不料,他这样一举,脸上也中了彩,当下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举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眼睁睁等着念宝尿完,还打了一个尿颤,他才苦着脸一脸求救的望向傅胭:“胭胭……”
傅胭心疼的不行,可看着念宝这一脸大无畏的样子,容承僅这一辈子也没这样尴尬过的模样,她又实在是忍不住想要笑。
赶紧接过来念宝,拿了纸巾给容承僅:“你先擦一下,等下回酒店,再换洗吧,也快到了……”
容承僅看着衬衫上一大片湿漉漉的,无奈的直摇头。
偏生念宝做了坏事之后,顶着一张包子脸,咬着手指头卖萌,啥都不知道的懵懂样子,让人气都气不起来了。
傅胭拿了婴儿湿巾,给念宝擦屁屁,擦完屁屁,又把念宝放在腿上,在他肉感十足的小屁股上拍了两下:“让你淘气,这是爸爸,怎么能尿在爸爸身上?”
念宝这是第一次‘挨打’,哪里肯福气,哪里肯受这样的委屈?
当即在妈妈怀里扑腾着,咧着小嘴,哭的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你还有脸哭呀,看看你做的好事,爸爸的衣服都被你尿湿了!”
傅胭板了脸,觉得这孩子的性子要是再不严加管教,简直就要不得,打不得,那还得了?
念宝在香川山居一向为所欲为,他做什么,都没人管,偏生还纵容无比,今日先是挨了打,又被妈妈板着脸训斥,当即委屈的越发不行,哭的更大声,小脸憋到通红,两只小肉手攥紧,头发都汗湿了,若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傅胭是后妈,虐待这小家伙了呢。
“好了好了,你看他哭的,别哭坏了,小孩子哪里会憋尿,还不是想尿就尿,这不能怪他……”
容承僅简直要心疼死了,有些埋怨的看了傅胭一眼:“他才一岁多一点,你小时候还不是一样,说不定还不如念宝聪明呢……”
前排的司机和林成,一个没忍住,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