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斯科夫一手捂着头上的钢盔弯腰跑进了一个盖着伪装网的高射机枪阵地,趴在沙袋上,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他很快便清楚了敌人的兵力,开路的是两辆装备着75毫米短管火炮的四号坦克,而坦克的后面是五辆满载着士兵的装甲车。
瓦斯科夫放下望远镜,依旧趴在沙袋上默默地想到:我们该怎么对付德军的两辆坦克,身后的这种14.5毫米四联高射机枪,就算配上穿甲弹,也要在一百米距离上,才有机会击穿这种坦克的正面装甲。而它却可以在五百米外,就用高爆炮弹将自己的工事轻松地摧毁。
趴在他旁边的一位女兵见到瓦斯科夫沉默不语,不禁有些慌乱地问:“上士同志,我们该怎么办?要是德国人的坦克和装甲车冲上来,我们不是被打死就是当俘虏。”
“不要担心。”瓦斯科夫缩回身体,背靠着沙袋坐在地上,扭头对女兵说:“敌人现在离我们还远着呢,等他们的坦克和装甲车过来时,我们的增援部队应该也到了。”
“我们的援兵什么时候能到啊?”女兵也学着瓦斯科夫的样子,背靠着沙袋坐下,浑身如筛糠般哆嗦着问:“要是在他们到来以前,德国人朝我们冲过来怎么办?”
没等瓦斯科夫回答,另外几名惊慌失措的女兵也围了过来,神情紧张地问道:“上士同志,您倒说说,要是敌人冲过来的时候,援兵还没到,我们该怎么办?”
瓦斯科夫的额头上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他往脸上抹了一把,勉强地冲大家笑了笑,故作镇定地说道:“同志们,你们知道刚刚来的那位女同志是谁吗?她可是犹太团的团政委,既然她都放心大胆地留在了这里,可见在她看来,这些敌人是根本不足为虑的。”
瓦斯科夫的这番话,多少起到了一些稳定军心的作用,毕竟鲍里索娃的到来,是很多人亲眼目睹的。看到女兵们脸上那是如释重负的表情,他尽力轻描淡写地说:“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们。这位女的团政委,前几天曾和我一起把丽达送进了集团军医疗站,而且她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去镇子里接了丽达的妈妈和孩子,正巧路过我们这里。”
一提到丽达的名字,一名女兵就忘记在几百米外,德军坦克黑洞洞的炮口,正指向自己这个方向,反而有点兴奋地问瓦斯科夫:“上士同志,上次您带着丽达她们去阻击敌人,被上级授予了红旗勋章。假如我们今天把敌人打退了,是不是也能获得红旗勋章?”
“红旗勋章?!”旁边另外一名女兵不屑地说:“你还以为红旗勋章谁都能得到吗?我们把敌人的进攻打退后,能得一枚普通的勋章,我就心满意足了。”
就在女兵们围着瓦斯科夫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时候,鲍里索娃终于等到了营长打回来的电话。营长恭恭敬敬地对鲍里索娃说道:“您好,团政委同志,我刚刚请示了师长,他命令我派出部队增援会让站。最多半个小时,我派出的一个连就能赶到您那里。”
鲍里索娃听完后,表情凝重的问道:“少校同志,您派来的增援部队,他们携带有反坦克武器吗?”
营长楞了片刻,回答说:“他们携带有二十枚反坦克手雷,那东西足以对付敌人的坦克。团政委同志,您就放心吧,我相信我们英勇的战士,能消灭所有的来犯之敌。”
对于营长的自信,鲍里索娃只能报以苦笑。“少校同志,要知道只有我们的战士距离敌人的坦克只有二十米时,反坦克手雷才能派上用途。如果敌人的坦克一直停在远处开炮,那么我们根本拿他们没辙。”
德军的坦克和装甲车停在离会让站足有六七百米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坐在装甲车上的德军中尉,举起望远镜朝不远处的会让站望去。除了一排简陋的平房和从会让站里延伸出来的铁轨外,根本看不到任何活动的人影。
德军中尉在心里暗自嘀咕:“奇怪,根据我们的侦察报告,俄国人在这个会让站里驻扎有部队,为什么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呢?难道是我们的情报有误?”
他正在琢磨的时候,旁边头上戴着耳机的报务员忽然扭头向他报告:“中尉先生,坦克兵在问,我们什么时候冲进会让站?”
“等一等,让他们再等一等。”没有看到会让站的动静,让德军中尉的心里变得不踏实起来,他吩咐报务员说:“告诉他们,在没有得到我的命令以前,都留在原地,谁也不准擅自行动。”
“明白!”报务员答应一声,然后冲着送话器喊起话来,将中尉的话转告给了前面坦克里的坦克兵。
中尉继续举起望远镜在站内搜索,终于看到在平房左侧的树林边上,有一个被伪装网盖住的沙袋工事。他轻轻地哼了一声后,吩咐报务员说:“告诉坦克兵,在平房的左侧树林边上,有一个俄国人的隐蔽工事,立即用炮火摧毁道。”
他的命令,很快就通过报务员,传达给了坦克兵。随着一声炮响,坦克所发射的炮弹,落在了防空阵地的旁边,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堆砌的沙袋,横飞的弹片撕碎了支在高射机枪上的伪装网,将残破不堪的防空阵地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看到自己藏身的防空工事,被敌人发现了,沙袋也被炸塌了,根本就没有受伤的姑娘们顿时慌乱起来。一个姑娘不顾一切地站起身,顺着铁轨就朝前猛跑。
“回来,快点回来,不要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