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后,哀家和皇上会以皇后因病辞世为由公告天下,并且好好厚葬你的!”太后轻柔低缓的语调如同一支悠扬的曲调,仿佛诉说着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情。
“不用了。”木清温柔浅笑,浅浅的梨涡在嘴角边漾开,却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惨淡。“人死如灯灭,还在乎什么身后之名,若有一天我真的死了,只望能在天地山水间安身立命,如此便足矣。”
可是太后并没有听明白木清话中的深意,她因为木清这么说是想求饶活命,于是又面色冷峻地说道:“你休要挣扎了。今日你若不喝下这杯酒是走不出这里的,还是赶紧上路吧!”
“看来太后已经安排好一切了,皇上也应该被您给拖住了吧?”木清垂眸一笑。
太后倒也没有隐瞒,痛快地说道:“不错!哀家已经和黄美人串通好了,皇上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更不会来救你。而且现在外头全部都是我的人,这次你是逃不了的。”
木清骤然迎上太后冷冽的眼神,话题一转,问道:“那瑞王呢?他是否知道此事?”
“桓儿?”太后不由一愣,皱着眉头看向木清,不明白她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瑞王,不过这也的确是太后最心虚的一点。其实尹皇后近日的行径并非是瑞王粱胤桓在她面前告的状,而是那中书令魏铭亲口告诉她的。后来她曾经多次在瑞王面前试探,可是瑞王却从来都没有提及过关于皇后干政的言论。太后心中觉得怪异,为何朝廷上下都知道的事情,而与自己最为亲近的瑞王却从来没有提起呢?一种诡异的感觉划过太后心头,她觉得瑞王对那尹木清的态度存着古怪。于是这次的秘密行动她没有告诉皇帝,更没有告诉瑞王,而是自作主张地安排了一切。
可是面对木清的提问,太后当然不能表现出心虚,而是理直气壮地撒谎道:“瑞王他当然知道,你私自干涉朝政的事情也是瑞王告诉哀家的,他自然希望像你这样的女人能早点儿离开皇上,还朝廷和后宫一个清静。”
木清望着嬷嬷手中毒酒,久久无法回神,面色虽是平静无波,可眼中的哀凉却是那么显而易见。突然间,她唇边扯开一道弧度,却是比眼泪更让人觉得心酸,她淡淡道:“是吗?我尹木清何德何能,竟然有那么多人关心我的生死,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太后冷冷睨了木清一眼,恨恨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先是设计害死蓁妃和曦儿,后又多次扰乱后宫安宁,你早就应该料到会有今日的下场!”
“既然太后早就已经计划好了,看来儿臣今日不喝下这杯酒是不行了。”木清释然笑道,全然没有即将面临死亡时该有的惧怕和彷徨。说着,便伸手接过嬷嬷手中的酒杯,二话不说,仰头就一干二净,整个过程没有一点儿犹豫和害怕。
喝完之后,木清将空空如也的酒杯呈现在太后面前,笑得格外云淡风轻。她道:“这下太后娘娘满意吧?”
不知为何,太后看着木清,太后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她不忍地垂下眼睑,缓缓道:“其实….其实哀家也不想杀你。你与那孩子是同乡,而且你也会做云泥糕,可是….可是你做了那么多错事,哀家实在不能留你!”
木清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面对毒酒时还能保持的平静的脸色,却在听到太后这番话之后骤然变白。虽然太后没有说明,可是她心里却是清楚得很,太后口中‘孩子’不是别人,就是那已经‘死’了的云长烟。
木清极力压抑住眼眶中的泪水,压低嗓音说道:“的确是我的错,辜负了太后娘娘对我的厚望,可是…无论我做了什么,将要做什么,还请娘娘记住,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娘娘。”
太后诧异地看着木清,那种让人骇然的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须臾,太后深深吸了口气,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压下心中的那股愧疚和自责。太后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尹木清十恶不赦,心肠狠毒,她现在这么说,不过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罢了,自己没有必要同情可怜她。
太后再度低头敛色,一字一句地说道:“哀家会记住你今日的话的,以后每年的今天也会为你烧纸祈福,你就安心去吧!”
木清扬起头来,重重叹了一口气,待她将所有真实的情感完美的隐藏起来之后,她才眸光凌厉地看向太后,故意冷冷地说道:“多谢太后,不过儿臣恐怕还是要让母后失望了!”
太后脸色微变,蹙眉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木清强迫自己挤出了一丝也不知是否能算作笑容的表情,伴着昏暗的烛光,搅出阴阴的凉意,一寸寸地在她脸上攀爬着,好似一把薄犀的刀在割着,生生的疼:“母后难道不觉得奇怪?这鹤顶红毒性剧烈,常人喝下之后,不消片刻便会毒发生亡。可是儿臣喝下这酒都快有大半柱香那么久了,毒性却迟迟还未发作,太后娘娘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木清这么一说瞬间让太后变了脸色。太后惊恐地看着对方,心中暗自腹诽:这个女人说的没有错,她明明喝下了一整杯毒酒,按理来说早就应该死了,为什么她还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难道…..
太后瞪大着双眼看向对方,不可置信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喝了毒酒,哀家是亲眼看你喝下去的!你为什么还没有死?”
木清诡谲一笑,模样得意地说道:“太后娘娘别这么看着儿臣,儿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