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那样残杀鸩妖,红似海凭什么去救人呢?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朝阿絮逼来,它们汇聚成形,变作一只魔爪,狠狠扼住她的喉咙。阿絮大口喘喘气,她绝对无法承认红似海是正确的,但她也无法指责红似海是错误的,她的心里非常难受。
红似海苦笑,“大人您能问出这种话,想必您一定没有遭遇过战争吧?也一定没有——”
“够了。”蒲牢厉声道。
阿絮浑身冰冷,站在原地止不住地发抖,蒲牢走过去,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秋宁......”阿絮把头深深埋在蒲牢怀里,鼻子蹭在她黑色的背心上吸气。
“啊......在呢。”蒲牢托住她的头,紧紧把她箍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阿絮说:“我不想想这些事情!”
“好。”蒲牢低头吻她的发顶,“我们不想!”可是,龙儿啊,你身为葛天的诏谕之契,拥有强大的灵力,身负沉重的使命,总有一天你必须独自一人全部承受。
但是,我在你的身边。
红似海神色怪异地看了蒲牢一眼,“神上,她......”
蒲牢拍拍阿絮后背,回答红似海道:“你是江南丘园的‘红字鸩’部落的?”
红似海颔首,“族长便是家父。”
蒲牢淡淡一笑,“你会成为一个好领袖。”
“承神上吉言。”红似海笑着说,可是嘴角挂着笑,眼里却写着寂寥。她仰起头,面朝朝阳,刺眼的光射-进她紫红的双眼,竟然流下两行血泪,凝聚成血滴石。红似海把一枚血滴石放在阿岫的手心,在他额上落下一吻,又把另一枚交给阿絮。
红似海欠身,恭敬道:“鸩妖血泪,百毒不侵,先前多有得罪,小小赔礼还望大人笑纳。”
阿絮努力挤出微笑,“没关系,你说的都是事实,是我目光太浅了。”
红似海说:“两位大人请离开吧,我来收拾残局。”她转身看向阿岫,“也算为我自己恕罪。”她说过,要给阿岫一个礼物,也算给她自己一个礼物。她会把这艘船修好,还给阿岫,而于她,顺利完成成年仪式,一身轻松地回家,就是最好的礼物。
送走蒲牢和阿絮,一切清理完毕后,红似海施法把渔船送回东海码头。
“再见。”红似海张开双翼,最后看了一眼躺在船上的男人,然后飞身走远,只剩一艘渔船朝码头慢慢驶去......
另一边,蒲牢带着阿絮沉到海底,拉着她的手游着,什么也没有说。
阿絮看着眼前渐渐繁华起来的海底城,注意到她们走的方向离西岸相反,才问蒲牢:“现在要去哪里?”
蒲牢说:“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还一笔欠了很久的账。
“嗯?”
“其实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放不下。”
“什么?”
“你还是怨我的。”
阿絮张了张嘴,无言。
蒲牢看她,“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