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宋理上前先拱手一礼,“不知府前是何故打架斗殴?”他扫了一眼武进伯府大门里面浩浩荡荡的一队人。
宋理上前之际,柴家兄弟听到声音就已经分开两处。
柴武柴双不过身上沾了灰,脏些,柴文就狼狈多了,身上跟在地上滚了十八个圈一般,上好的锦缎上全是泥全是灰,因为磕掉了一颗牙,弄的满脸满前襟是血,嘴角肿了,眼角淤青,额头上肿了个鸡蛋大的包。
“你还好吗?”宋理问。
柴文气的肺都要炸了。
可他能说不好吗?
能吗?
问的不是废话吗?
要搁他自己,柴榕不待见他,不帮他也就罢了,就把他打成这样,仗势欺人的名声他让他背一辈子!可是郑涛自从知道武进伯是他四叔,一天天上蹿下跳等着他攀上亲戚,好让他在工部再往上挪一挪。
他攀不上这门亲,回家指不定都受怎样的奚落,万一再将事情闹大,得罪了武进伯府——
伯府不一定有什么报复手段,郑涛都得扒了他的皮。
“没事。”
“……”宋理以为自己听错了,“哈?”
“我说我没事。”
“这是我哥,我们自己家人的家事。”柴武道。
柴文冷笑,扯袖子擦了擦嘴上的血。“现在又认我是你哥?”
“模只不过你狼心狗肺,不孝爹娘而已。”
“柴武,你有点儿老少尊卑!”
“你到底是老,还是少啊,不老不小的成天就想着歪门邪道——”
“柴武,我与杏儿的事是我们的事,我是你哥哥,始终咱们才是一家人!”
……
原来,真是一家人。
宋理听了个囫囵个儿,基本也听出大概来了,便道:“你们既然是一家人,有事就进伯府好好说事,当街打架,谁看到都不好。”
他看了看柴文,“这位小哥,你要是没事,那我们就不多留了。”
他是正直不假,可也不傻,人家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他帮着出头,得罪了圣上面前的大红人,人家一家人分分钟就和好,他再傻也没至于傻的这么别致。
柴文心头冷笑,好像他说有事就能留下来似的,当他看不出他那张恨不得长八条腿赶紧走的脸吗?
他柴文别的不行,自小看人脸色长大,这点儿小心思,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他们都是亲兄弟,再打再闹也没有比他们再亲的了。”贵妃笑盈盈上前:“这位——”
“在下宋理。”
“他是南城兵马指挥司指挥使。”刘得旺不着痕迹地凑到贵妃身后小声禀道。
“有劳宋指挥使费心,”贵妃看了眼他带着的一队人,“不若带兄弟们进伯府来喝杯热茶?”
哟,才进京,这客套话倒说的溜。
宋理笑笑,摇头告辞。“在下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了……伯爷、夫人,在下告辞。”
柴文眼瞅着来这一队人跟身后有狗撵似的快步走了,他自嘲地笑笑,掸掸身上的土,转身走了两步,深吸一口气才又回过头:
“在我心里,你们永远是我的家人……娘,爹,过一阵子大家气消消,我再来看您二老。我的苦衷,希望你们都多体谅,其中利害我已经和你们说了……娘,好好照顾爹。”
说完,他冲柴大哥大嫂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这才缓步离去,背影蹒跚。
他愁,回郑府该如何交待!
……
“老大。”柴大嫂再也忍不住,嗷地一声就哭开了。也不知道叫的是他儿子,还是他夫君。柴大哥倒是表情木然。
“为这种儿子,还有什么可哭的。在这之前,他待咱们可不是这态度,这几天因为啥会好好说话了,你还不知道吗?”
贵妃冲柴榕使个眼色,柴榕心领神会:“我封了武进伯,柴文上门是为了打秋风,占便宜。”
“……”
贵妃惊了,她是这个意思?
能不能有点儿默契了?
这所有人都能说,他自己说……这有点儿不大好吧?
“……进府去说吧。”贵妃深吸一口气,深深看一眼柴榕,然后深深一叹,没点儿默契!
柴榕浑然不觉领会错了夫人的意图,大跨步走到最前面。
柴家二老在屋里等的心急火燎,他们再不回去,柴老太太都要跑出去了。
柴大嫂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倒没什么,柴大哥大病一场可是瘦脱了相,腿还稍微有点儿拐,可把柴老太太给心疼坏了,插腰又是一顿骂柴文:
“——阿美,以后不许那祸害进咱家门,什么东西,自己爹都病这样了,还有歪心思想着打秋风占便宜,脸都不要了!”
“他爹娘都不要了,还要啥脸?”柴二嫂凉凉地道。
柴大哥夫妇竟无言以对……
他们夫妻俩千里迢迢找来京城,不过就是想儿子了,也想知道自己儿子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里面定有缘故。谁知到了京里按照杏儿告诉他们的找上门,就被人家不冷不热地给撵出了门,亲家上门连顿冷饭都没招待,自家儿子不但连话都不敢说,还将他们安置在了郊外没几户人住的村子。一个月也见不到两面。
他们一路进京就走了三个多月,再找到郑家去都已经是四个多月,之后就被柴文给扔到一边直到现在,一个月都见不到两三面。
他们是心冷了,有那时在自家院子种菜时还扭伤了脚,那村子也没个大夫,全靠自己养。等柴文三五不时去那一趟带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