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世孙为柴榕所杀的消息闹的沸沸扬扬,京城里人尽皆知。可是秦王世子妃疯了的消息却并未广泛流传开,不过近日也渐渐有风声传出来。
安陆侯骆易一路押解秦王一家上京,但他这人并不是事事周全之人,也并未和成国公府通气。成国公府还是等秦王一家子押到京里之后,听到风声向骆易寻问,才得了准确的消息。
成国公一口气憋到嗓子眼儿好悬没憋死,期间各种五味杂陈,个中滋味自不可与人说,但是对骆易确是无奈、无语……凝咽。
这么放飞自我,真的不像他们骆家人!
不过秦王世子妃疯了,定国公府却安静的不像样子,只默默地向承平帝恳请将秦王世子妃接回京外的庄子处静养。
本来,这不是什么影响大局的事,又显得皇帝宽仁,罪不责妇孺。
可是柴榕杀秦王小世孙一事传言凿凿,几乎一夜之间袭卷京城,连普通百姓说起来都头头是道,这里面说没有定国公府的手段,承平帝说什么也不信。
所以并未准定国公之所请,言语间倒没敲打的意味,只道时机不允,反手吊了定国公一把。
武氏是从骆皇后那里听来,不过是让他们家千万别搅进定国公和秦王的家事里面。承平帝允了秦王之所请,以勤王失格论处,可是心里却膈应的要命,连带着和秦王有姻亲关系的定国公皇帝都不甚待见。
可是没人料得到定国公府会出此昏招,在这风头浪尖上公然给柴榕难堪——
柴榕难堪,难道皇帝脸上好看?
皇帝因此就更恼上了定国公府,所以秦王世子妃能不能接回定国公府,还真不好说。
武氏原是太子太傅之yòu_nǚ,性情温婉,自少女时便与定国公夫人秦氏相交甚笃,两人是手帕交。等嫁了人又都是国公府,家世相当,往来更加频繁。骆皇后之所以和武氏交了实底,也是怕武氏心肠软,被定国公夫人好言相求,再冒冒然替定国公府说话,凭地得罪了承平帝。
不过骆皇后却不知道武氏,她本就性情柔和,与定国公相亲相爱这些年,也难免受到定国公的影响,小心谨慎愈甚。
本来她就不愿给成国公府惹事,平日行事也是极尽低调。更何况事关柴榕,那是他四儿的救命恩人,她与秦氏再好也有各自的家人,各自的利益,早不似少女之事无关痛痒的声名之争,不可能真的替定国公府讲话。
否则,将自家宝贝四儿和他的救命恩人于何地?
他们俩可是活捉秦王的有功之臣,杀人柴榕有份,难道他们骆易就能脱得了责任?
秦王胜,定国公府依然会屹立不倒,可他们成国公府却会因与秦王作对而成为罪臣;秦王败了,定国公府就好不到哪里去,颓败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武氏再不懂政治,每日听成国公在耳边念叨,也有数了。
所以,这一次秦氏对外称病,武氏也只是照例送了礼去,人却未到。
……郑氏一提起秦王世子妃,就知道不好,果然她话音一落,屋子里的气氛莫名的就是一僵。
武氏瞥了一眼郑氏,她这大儿媳妇是个好的,人好心也好,可就是有时候嘴比脑子要快上一步半步的,时不时让人无语那么一下子。
“老夫人和夫人能喜欢就再好不过了,我这初次进京,见大世面,生怕行差踏错,给伯爷丢脸。”贵妃只作郑氏提的是个无关紧要之人,不似她的生死对头一般,仍笑意盈盈。
郑氏一见贵妃替她接了话茬,不禁笑了,也没注意贵妃继续要往下说的意欲,便接口道:
“我们上次见都论了姐妹,怎么今日再见反而生分了?”
贵妃笑道:“这不是当着夫人的面,我怕一时失了分寸,让夫人笑话吗?姐姐可不得多担待着些,怎地还挑妹妹的错?”
“就你这张小嘴啊,甜的跟甘蔗似的,谁会说你不知进退?”
武氏连连点头,郑氏这话说的不错,武进伯夫人可不像小家小户出来的,越看越让人欢喜。嘴还甜,还知进退,行事很有几分举重若轻,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绝不会过了。
转脸看见四儿媳妇,就不禁心里一叹。
长的也是花容月貌,可就是一张嘴太笨。
武氏生了三个儿子,老二自小不到三岁便夭折了。老三是妾生,长到十岁得了一场风寒也去了。整个成国公长房就余下两个儿子,老大骆非和老四骆易。
当初挑了段氏,翰林院院士之女,就是想给成天打打杀杀的骆易综合综合,受妻子影响能平和些,也省得配个暴脾气,两口子成天打架。谁知这段氏的确性情柔和,可就是……太柔和了,跟个面团子似的,读书读的都有些呆了,人情往来倒也没甚错处,可就是一张嘴实在闭的紧。
她倒是人前人后一个样儿,始终如一,对旁人这般,和骆易也是一样,夫妻俩倒是相敬如宾,可是成天连个热乎劲儿也没有。
按说今天见了自家夫君的救命恩人的家人,即便心里不喜都得装出一副热情劲儿。
可她——倒也不是故意冷淡,可就是说那话让人接不上下茬:
“哦,是呀!”
“真好。”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看得出她的努力,可就是嘴……
太!笨!
这不,说起花想容是贵妃名下的产业,段氏倒是惊讶了——
“真的吗?太厉害了!”
能不能会说句话?
哪怕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