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一众人听了纷纷倒抽一口凉气,刘得旺觉得周遭温度都降了几度。
“阿美,”柴榕又不是之前的傻子,再不通世情,听到现在他也明白过来了。他揽上贵妃的肩膀,柔声道:
“我会保护你,大不了——”
“祖宗,千万别‘大不了’。”贵妃连忙把他的嘴给捂住,生怕他说出什么大不敬,或者杀人放火之类的话来。
说完,横了刘得旺一眼,刘得旺咽了咽口水,夫人眼神中的杀气比将军的冷气还要十足。
“夫人放心,今日的话再不传给……”他默默数了数屋里的人头数,“第六个人知。”
柴榕很满意刘得旺尊重贵妃的态度,难得冲他点点头。
从柴榕回来就一直处于震惊中,怀疑回来个假将军的刘得旺,又莫名得了柴榕一记温柔的笑,顿时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即将炸裂。
不要对他笑啊!
瘆人哪!
贵妃皱了皱眉头,所谓国公那都是开国功臣之后,大齐开国也不过几十年,只怕余威仍在,不是前世盛世已经历经百年,什么国公府早就湮没在历史里了,被皇帝赏赐的爵位,又被之后的皇帝渐渐给收回了。
国公名号也都是有说道的,所谓定国公,那是比成国公上还要更强上一头,于社稷有大功的。
当然,现在就又是两说了,成国公是皇帝的岳家,而定国公却因与秦王结亲,只怕在二三十年内都再难翻身,更不要提与成国公府相比。
皇帝宽厚仁慈,留他个逐代递减的爵位。
若是遇到刻薄君主,只怕明面上不会立马判他们连坐之罪,日后也少不得被秋后算账。
可是在这一切的之前,国公府毕竟还是国公府,比他们将军府要高上不知几头,且京里各家有关系错宗复杂,只怕定国公府寻起仇来他们防不胜防。
这可如何是好?
“刘管家,”贵妃沉吟道:“你这几天尽量将定国公府的人事关系,包括他们自家和外嫁女的姻亲关系一并打探清楚,报给我知。请你尽量小心行事,不要被人发现,你能做到吗?”
“将军在与秦王交锋之际,我被擒为人质,家翁为救我而挟持了秦王世子妃的儿子,谁知道秦王的二儿子在将孩子抱回秦王府后,那孩子却死了,世子妃也因此疯了。”
“如今事情并未明朗,谁也不知孩子是如何死的,秦王就为了旧怨而将一切算在将军头上……只怕定国公府的人不知根底,轻信了秦王……万一当将军府是仇人一般,我们只怕防不胜防。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不可无,一切有劳刘管家了。”
秦王押解进京的消息传的满天飞,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显武将军回京也是沸沸扬扬,可是没人知道秦王世子妃,定国公的嫡女疯了。
现在贵妃一家初来京城,两眼一摸黑,根本无人可用。
她要用刘得旺就得把他拴他们一条绳上,跟他交实底——当然,这也意味着将他纳为心腹。富贵同富贵,至于落魄,相信成国公府即便再收留他,也远远地打发到地方的庄子上,不会再得到重用。
刘得旺这里面的关节想的透彻,几乎被贵妃砸下来秦王世子妃疯了的消息的同时,脑袋就转明白了。当即跪下一个头磕地上:
“刘得旺愿为将军和夫人效命,绝不敢有二心。夫人放心,小人定当尽心竭力。”
可是……定国公府啊!
那是硕果仅存的两个国公府之一。
好在有秦王在这儿拖后腿,难免受到连累,否则就人家那家底深厚,关系错综复杂,想杀人都不用动手,于无形中就把人给弄死了。
“安陆侯为人率直,又视将军为……”为啥好呢,他亲哥都不敢那些揍他——事实上也是揍不过。
“为生死挚友,”刘得旺小心措辞,“咱们将军于社稷有功,成国公府的大姑娘如今贵为一国之母,想必会念及将军之功。成国公府与定国公府在京里势力分庭抗礼,将军和夫人不防多多结交。”
“夫人自有成数,请恕小人愚见。”
贵妃微微颔首,这些他们彼此都知道,刘得旺这般提点也不过是表明他与将军府站同一条战绩的决心。
“你对将军与我的心意,我都知晓。不知刘管家月银是多少,以后再往上加一倍吧。”
“夫人,实不必——”
“我视你为心腹,推脱的话就不必再说了。以后将军府好了,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贵妃可不指望这位凭空从成国公府调来的管家对他们会有多忠心,只不过如今无人可用,只能以财帛动人心了。
他已经被成国公世子妃将卖身契都送过来了,只要将军府不放人,他生是将军府的人,死是将军府的死人,这点觉悟刘得旺还是有的。
贵妃有意重用他,他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好机会,和送上门的银子,当即乐颠颠地谢了赏。他知道上位者愿意他们是这样的反应,可是走到院外,才恍然回过神——
他们夫人算是哪门子上位者,将军受封也不过半年时间,她居然练就了一番笼络人的手段,令他不自觉地就将她视为上位者对待。
可是,想想定国公府,他又隐隐有些头痛。
居然把人家小外孙给弄死了……虽说夫人说的委婉,可是不论原由最后的结果就是把人家小外孙弄死了啊,这绝对是挑战定国公府的底线。
不过,将军府正在风头浪尖,皇帝总不会为了这点事就为难有功之臣,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