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是正是晌午时分,有往地里送饭的,也有扛着锄头回家吃饭的,人来人往,人就越聚越多。都是一个村儿住着,平日低头不见抬头见,谁也没看出来柴芳青是个彪悍的,上去就敢和少年打架,心里直道到底虎母无犬女,柴二媳妇肚皮里爬出来的就不是个好欺负的。
桂花村的人都知道柴芳青和县令大人家的公子结了亲,她口口声声大叫柴老爷子的‘孙女婿’,又叫此人杭玉清,想便是县令公子了。
众人哪怕有心调笑,碍着他的身份也不敢说三道四。
有心上前拉架,可又怕能和县令家公子打到一处的又是哪个官家子弟,以致于看热闹的围了一圈又一圈,竟没人敢上前拉架的。
“啊啊,你、你你这姑娘怎么动上手了——”吴启泰嗷嗷直叫,连忙松开了杭玉清,却没有没轻没重的对柴芳青动手,而是弯着腰任她揪着纶巾:
“你快放手,男女……授受不亲的……”
“你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跑我岳丈家干嘛来了?”杭玉清挣脱起了身,滚在地上沾了满身的灰,右眼角一块淤青,看起来说不出的狼狈。
他也不嫌羞,趁着柴芳青揪着吴启泰没撒手,挨脚就是一顿踢:
“居然敢打小爷,你真是活拧歪了,偷看我媳妇还有理了——”
“谁偷看你媳妇了!?”
……
“四嫂。”柴海棠涨红着一张脸,大抵猜出原由来。
贵妃抚额,这俩货何时这么好的,一个叫女婿,一个叫媳妇,照今天这情形看来,这俩人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再也没有这般和手的了。
“杭玉清,快别闹了!”
“啊?”杭玉清脚下没停,踢的吴启泰嗷嗷直叫:“杭玉清,你等上学的!”
“上学小爷怕你啊!”
杭玉清大叫:“师娘,士可忍孰不可忍——”
“忍啥啊,谁忍啊?杭女婿啊,这是咋的了,谁打你了?”柴二嫂突然从人群里挤出来,疯了一样扑上来,冲吴启泰就喊:”你知不知道你打的人是谁?是县令家大人的公子——”
吴启泰忍了又忍,胀红了脸道:“是他先动的手。”
“好了,都有完没完了,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柴海棠美目一瞪,还真有几分威仪。“大家伙儿都别看热闹了,都打完了。”
柴芳青不干了,“啥叫打完了,你看他把杭玉清打的……”
话没说完,她抬眼就看到吴启泰左眼睛也青了一块,头发让她揪的乱糟糟,一身青衣直缀皱巴巴灰突突的,比杭玉清看上去还要惨上两分。
“差不多行了,你!”柴海棠瞪她一眼,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事主怎么也不嫌事大,打架这事不赶紧拉开,难不成还打到天昏地暗吗?
“咋的了?”柴老太太和柴老爷子这时才从人群中姗姗走出来。
他们一大早下地干活,想着就干一上午,中午回家吃完饭就直接休息了。谁知道在村口碰着熟人就听说自家门前有人打起来了,柴二嫂撒腿往回家跑,比他们回来的就早了些。
柴老太太一看杭玉清,脑袋瓜子就疼。
这小伙子长的漂亮,嘴也甜,惯会殷勤的。可就是马上就要成亲了,还三天两头往这边跑让人觉着无语。你说不让见吧,大老远来了,手上拎着吃的,身上挎着玩儿的,见人就笑,口口声声爷爷奶奶的叫。让见吧,自古就没这个理儿……
上次让她给说了,答应的好好的,结果这次不仅来了,还在她家门口打一架!
他咋就这么能惹事呢?
“奶奶,这小子——”
“娘,这是我远道请来的……生意上的事。”贵妃忙上前冲杭玉清使了个眼色,让他把嘴闭紧了。“不知因为什么和杭玉清发生了不愉快,误会来的。有话咱还是回家说,这里……人多嘴杂。”最后一句,贵妃压低了声音。
她这样的作派,要说没事儿柴老太太也不信了。
不过柴老太太信得过贵妃,她这样说必定有她的原因,于是也不理周围看热闹那些人,只冲吴启泰道:“既是我们家请来的,那就请进屋谈吧。玉清……”她头疼。“你也进来吧。”
造孽啊。先前抵死不从的架式,如今却像个粘糕似的。
“嗯哪。”杭玉清得贵妃的眼色,知道这里面定然有旁的不为人知的故事,也不咋呼了,一把搂上吴启泰的肩膀。“原来是师娘请来的,我还以为是什么肖小,误会啊误会!”
一边说一边掐着他肩膀的手劲却逐渐加大,也幸亏他没多大的力气,掐的不疼,但他指甲抠的却疼。
吴启泰恨的牙直痒痒:“杭玉清,你等着。”
“小爷等你。”杭玉清压低声音,笑的见牙不见眼。
一行人进了柴家大院,外面看热闹的人才算散了。
门一落闩,柴芳青才凑到杭玉清身边,小声问:“你怎么样?疼不疼?”
“没事,这点儿小伤算什么?你应该看看那货,他比我伤的重。”杭玉清笑的那叫一个畅快,“芳青,你真是好样的,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彪悍,有你的!”
显然,他极满意别人看来不够庄重,上前和男人打架的行为。
那是为他!
他挨打,他媳妇还要多庄重?
眼里是越看她越欢喜,“你可真是老天赐我的宝啊!”
呕!
都是她的错,干什么站他们的旁边,这狗粮她不吃!贵妃几欲作呕,她怎么不知道杭玉清这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