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屁的亲爹啊,别说柴榕,贵妃自己都想上去扇木墩儿俩嘴巴。
就柴榕这表现,妥妥的是郑御医妙手回春,把他脑子给扎好了啊——从昨晚上,她就觉着他不对劲,还只当他又在什么地方犯小心眼,和她生起气来了。原来是脑子好了,一时间无所适从。
……就木墩儿刚才那些话,有哪个正常小孩子能说得出来?
怎么听都是妖人妖言,上火刑架上烤的。
他还真有脸管人还叫亲爹,还当人家脑子不好使,他几句话就能给唬弄住?
“你先把人放下来,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是啊,你先把我放下,咱们慢慢说啊。”
贵妃话还没说完,那边木墩儿已经忙不迭地随声附和。他一辈子脚踏实地,现在给他撂半空,他这脚下腾空心里没底啊。
“亲爹,快,一会儿我呼吸不上来了。”
柴榕神情复杂,犹豫着将木墩儿轻拿轻放,又给放回了炕上,一沾到炕木墩儿撂撅子就往贵妃方向爬。
就好像他们娘俩哪个是柴榕的对手,离他远就到了安全地带一样。
“你,脑子好了?”贵妃笑吟吟地问,明明是她抬高脖子几乎折到后背看他,可他却有种感觉是她在高高在上,掌握整个局势。
“你先下来,咱们心平气和慢慢聊……或者坐下也行,你这样的话我也不方便。”
柴榕眼神复杂地看着贵妃,这时传来两声叩门声:
“夫人,起啦?我打水进来给您洗漱?”
贵妃索性拿他还当那个傻乖傻乖的柴榕一般对待,轻轻拍了拍炕沿边儿,“你先坐下,我脸还没洗,总不好就这么披头散发的。”
然后才像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征询似的问:
“可以吧?我想,你也才……肯定很多疑问,不如你趁这时候再静静。”
其实柴榕已经静了一整夜。
贵妃回屋时他根本就没睡,这几天断断续续的,他像做梦一样,眼前模模糊糊许多的场景。
他记忆最深的反而是他受伤之前的事,父亲是怎么教他武功,他是又怎样意气风发纵横山野林间,小小年纪谁见了都挑大拇指。
可是为了救大哥,他失足从山上掉下去之后的事,就都像眼前模了层纱一样,看的并不真切,也没什么感觉……
睁开眼,他就多了个貌美如花的媳妇,还有个三岁的儿子——
他见过三岁的孩子,说话就没有这个风格的,简直和个大人也没什么不同——还是个脾气暴躁,看人眼色下菜碟的大人。
而他那媳妇,如果不是两人的对话,他感觉不出任何不对之处,至少在模糊的那段记忆里,她是个很温柔,待他很好的女子。
贵妃说完话,其实并没有等他的同意,直接便招呼钱大姐进来服侍。
从洗漱到描眉画鬓,整换衣衫,有条不紊,就跟个老中医——郑御医一般,慢条斯理,温吞的让木墩儿都有些汗颜,心里直发虚。
也不知道他家娘娘还记得不,眼前这亲爹可不是以前那位任她呼来喝去的主儿了,人家觉醒了,是头惹不起的雄狮了——
她家娘娘可还记得他是如何打山上的狼,揍城里的杭玉清,卸秦王世子俩护卫的膀子的吗?
火烧到屁股了,就别端着她娘娘的架式啦?
贵妃慢条斯理,该干嘛干嘛,捋捋头发,把碧玉的珥珰也戴上。
她天生爱倒饬的漂漂亮亮,不为了取悦哪个别人,只为取悦自己,一般的小烦小躁,照照镜子看自己心情就好了。
只不过重生在个村子里,她也不具备任何美的条件,只好以简单素洁取胜。现在赚到钱了,她总算有余钱买首饰了,倒没买多少,买的纯粹是贵精不够多。
那玉碧绿碧绿的,木墩儿看着直晃眼。
“娘啊……”
贵妃眼皮一挑,看都没看他那假儿子,直接冲柴榕过去了。
他满脸就写着两个字,纠结。
“四郎,你也看到了——他,”贵妃下巴轻轻一抬,“开始时也是吓了我一跳,说话办事完全不像个孩子。”
她话锋一转,“不过,他的确是我们的孩子。”
柴榕惊诧,木墩儿也惊诧了。
看她怎么编。
“准确地说,他是长大后的咱们孩子,可惜……英年早逝。”贵妃指着木墩儿,叹了口气:“咱儿子苦啊,上辈子你一直傻着,我就种地养家,孩子小小年纪受尽村里的笑话,又不是块读书的料,就学着别人做买卖,倒也聪明,赚了些钱,也娶了个媳妇。”
“可是哪知道那个媳妇是个不省心的,咱家孩子常年在外跑,她这颗小红杏就出了墙……”
说到此处,贵妃配合长吁短叹数声。
卧槽,这还带移植的?
赶情他家娘娘在那儿又是洗脸又是涂脂抹粉带换衣裳这么长的时间都在那儿搞后期整合创作,把他上辈子的事凭空无痕移到真木墩儿身上了……
这也好,总好过和柴家四郎说他家儿子让他照看,结果因为他的失误磕死了……
这对一个脑子才刚刚恢复正常的人,无异于致命的一击,这么一刺激再给刺激傻了也说不定。
木墩儿觉得贵妃这么说是再好不过,既没暴露了自己,又把这事儿给圆过去了。
其实是真没必要和他完全交了实底——一家三口,一个儿子让人换了芯子不说,连媳妇也不是原来那个媳妇……这也太悲催了,他不疯魔都不成活了。
柴榕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