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二嫂说的理所当然,义愤填膺。
“人家杏儿的爹合该就这么做,凭啥他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连个交待都没有?他那一身的手艺还不是跟他岳父学的——结果忘恩负义、吃里扒外,他娘的忒不是人,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
“要我闺女,这么样我也不干,欺负人家吗不是?!杏儿娘家就他爹一个了,娘死的早,把柴文当儿子那么养,啥啥都给他,现在说不要了他能养,万一哪天……她爹死了,谁养她?带着个孩子那么好嫁?”
柴二嫂说到激动处都忍不住飙泪了。
“阿美,你是没看到,他爹在咱家门口一顿骂,骂的全村人都出来看热闹了。可是临走时,是哭着走的。五十多岁的一个老头子,身子都佝偻了……柴文太他娘不是人了。你说大哥大嫂人都挺好,怎么就生出这么个不是东西的。”
柴二嫂感同身受,贵妃也忍不住唏嘘。
“知人知面,不知心。”
“缺德啊,他哪还有心?自己看上人大家小姐,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她返回去找他,回来连点儿傍身的银子都没给。可怜见的,就拎回来几件孩子的衣裳和个休书,杏儿的衣裳都没给往回带啊,杀千刀的,万一给她押回来的那人起点儿什么坏心,杏儿在半路不就完了?”
“那……杏儿就一直在咱家了?”
柴二嫂努努嘴,“现在住你屋子呢。娘的意思是让柴大嫂去城里和你支会一声儿,大嫂我看是抹不开面儿,今儿腾明儿,明儿腾后儿的,你来之前还磨叽呢该去和你说说。”
“那屋子住就住了,反正我们平日也不回来。”贵妃听完柴二嫂说这些话,心情也不由得低落。
“怪不得匠役的日子早过了,还不回来,连封信也不往家里寄——没脸呗。”
贵妃实在没忍住说了句刻薄话:“他要是有脸,还能干出为了富贵休妻的事儿?”
“是啊,谁能想到呢。”柴二嫂感慨:“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家你二哥虽然成天没个正形,动不动我俩还打一架,可是也不说像柴文这么不是东西,狼心狗肺的。阿美,不是我说……四郎虽然是个傻子,待你是真不错……能治好,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你看,大哥和老二人都不怎么上讲究,可是没啥花花肠子,咱爹也是********对娘好,我看着还给娘洗过脚呢……”
她忽地压低了声音,生怕让柴家二老听了去老脸没地方放。
“你想,柴文要是随根儿,可不可能是随了四郎啊?就四郎长的俊,功夫高,他要是和正常人一样那得多招风?”
“……”
如果柴二嫂是想安慰她,柴榕的脑子治不好也有他的好处,贵妃只能说还能别出新裁。
可是,如果她认真这么想……
嗯,柴榕听见估计会挠死他。
贵妃一听柴二嫂开始不往好道儿上聊,搭了几句茬就往前院带。柴二嫂也有心看看柴大嫂跟阿美是怎么个交待,便跟着去了。
两人才走出屋,就见杏儿俏生生地站在后院,十月天寒地冻,她脸都冻红了,显而易见站在这里不是一时半刻。
一见贵妃,她上前两步扑通就跪地上了,没等说话眼泪就先飙出来。
“四婶,您帮帮我,求你——求你救救我——”
一句话把贵妃给说愣了,不知情的还当柴家大哥大嫂要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呢。她连忙俯下身把杏儿给扶起来:“有什么话你说,咱们不兴这样动不动就跪的,你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说得上救你?”
柴二嫂显然对杏儿抱有强大的好感,心疼的她直伸手给她抹眼泪,抹完了还往屋里拽她。
“这大冬天的,把脸都哭坏了,有啥话进屋说。”
柴二嫂力气大,一边一个拉着贵妃和杏儿就进了屋子,院子里零星有些积雪,贵妃好悬没让柴二嫂一个趔趄给扔地上。
“……”
杏儿一进屋那眼泪就更止不住了,“四婶,二婶,不瞒你们说,我爹和娘想上京里找阿文,让他把新媳妇给休了,回来和我过日子。可是,一来我们没路费,二来阿文吃了猪油蒙了心,再不是以前那个阿文了,他不会听话的。”
“再者,他休我的时候我说尽好话,跪着求他,求他哪怕为了孩子——他那嘴脸我是看够了,也看透了,我不打算和他再牵扯下去。”
她巴巴地看着贵妃,缓缓身又跪了下去,这回无论贵妃和柴二嫂两人怎么扶她,她都不起来了,眼泪鼻涕哭了一脸。
“四婶,我知道你有本事,有才干,你就可怜可怜收了我——我不求别的,你就当买个丫环婆子的——不用付我钱的,管吃管住就行。我什么活儿都能干,挑水、砍柴,做饭、洗衣裳,你就拿我当个仆人使……”
她道:“我不想……一直住这儿,村里的闲话我受不住……而且,我也不能一直靠爹娘养活,他们也岁数那么大了……再者,我也不是柴家人了……他们别扭,我也别扭。”
贵妃和柴二嫂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这杏儿不声不响地做了这么大的决定。
“你娘知道不?”柴二嫂问。
杏儿浸浸着头,轻轻一摇。
“他们想,拉我上京去找阿文……可我不想。”
不想就对了,那样的男人镶着金边儿都直接给他扔焚化炉里!
贵妃恨恨地暗忖,特么柴文绝对不可能是随了柴榕!如果柴榕这样,就先阉了他,她再远走高飞,让他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