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榕说完,总觉得自己听着不得劲,改口道:“有你爹呢,反正你可别傻。是吧,阿美?”
木墩儿的嘴都要撇到下巴颌了,有个自以为是的娘就够他受的了,他这傻爹知道个毛凑的哪门子热闹?
就他,他家娘娘说屎是香的,他都是忠实的拥趸者,谁说不香就揍谁,没有任何建设性。
“是,万事有你爹。”贵妃指挥驴车往早已经去过的花开富贵那家衣铺过去,那是他们第二家去的店,相对来说是价格给的最贵的一家,不过给价的是二掌柜,大掌柜的人家不管这摊小事,连出都没出来。
当初他们是想着货比三家,一路比过来的,结果还真比着了,就人家给的钱多。
木墩儿一看贵妃这是拿定主意了,又没他什么事,顿时满满的无力感。
“娘娘哟,您老就不能听句劝吗?我好歹纵横商场这么些年,商场上的东西我比你懂。”
贵妃笑:“商场上的东西你比我懂,可是人性我比你懂。再者,此一时比一时,你的那个时代是什么样我不清楚,可这个时代什么样——和我之前所在的时代,细微之处或许不同,大致上还是差不多的。”
不是她说他,步子迈的小,谨小慎微,总想留着后手,以防万一留个退路,想立于不败之地。
可立于不败之地这种设想,本身就是毫无意义。
就是败了又能怎样,大不了从头再来,又不是战场上后宫里,一步错满盘皆输,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他们有柴榕啊,柴榕在手,天上我有——只要有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货物供应源啊。
现在是收购的皮毛足够多了,家里都快堆不下了,这才没让柴榕上山打猎。
如果真有需要的话,想从柴老爷子手里把弓箭取出来,还不是她动动脑子分分钟的事?当然,她也要抱着英勇就义的心随夫上山……
好吧,至少现在没到那样的时刻,他们的前景一片光明,偏他总是往钱眼里一钻,成天钱钱钱,小家子气。
“不去闯,你永远不会知道前面是什么。”贵妃从驴车上跳下去,自信满满,整个人都好像放着光。
前面是花开富贵的黑漆烫金大牌匾呗,木墩儿直翻白眼。
瞧这架式不像在宫里斗个你死我活,每走一步都怕行差踏错的女子,难道她们一个个不应该凡事深思熟虑,很有种保守派行事作风的意思吗?为什么他家娘娘给他的感觉更像是身穿铠甲上战场,一路跟砍瓜切菜似的干净利索,却很有股子勇往直前大不了死的英雄女战士味道?
贵妃雷厉风行,进到衣铺里直接就找那二掌柜,多一句话没有,一件狼皮卖了三两银子,四张一共一十二两,随便找了块布包裹上就扔柴榕怀里让他捧着了。
二掌柜没有像永安县永福衣铺掌柜的殷勤,恨不得当场压着她签下合同,把她手上的货给垄断了,人家甚至都没意思意思出来送送,只道或有新的好的货,尽管可以再来。
一看就是大店的风采,并不急于一时,人家看的是她长久的质量和数量,单凭他们送这一次就想卖上价,搭上关系长久地合作,这些大店是不会来这一套的。
贵妃不以为意,揣着钱就是各种逛街,直买到木墩儿的心已经疼的麻木,小脚丫都要把鞋梆磨破了,驴车上大包小裹,挤的人都快没地方坐了,贵妃一声令下,总算打道回府。
此时天边已经渐渐染上了红霞,夕阳西下。
木墩儿憋了一路,终于忍住心疼打探道:“亲娘,您这一趟又花了多少钱?”
“不到三两。”贵妃的表情那叫一个云淡风轻,好像说出口的是三文钱。
一共卖了十二两,一眨眼她就给花出了四分之一!
木墩儿捂着心,特么疼的厉害。
以前他只以为他家小红杏就够能花钱的了,那卡单刷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家里堆满了全是她的东西,光各种首饰就有两大盒子——是不少,但凡事按百分比说话,他那时身家过亿,她再能刷也不过九牛一毛,不伤筋动骨的。
可他家娘娘这种花法,比小红杏可狠多了,一下子就能把整人家底花出四分之一!
四分之一,那是多大的比率!
够他们收多少毛皮了!?
“你是男人,不懂。”贵妃笑起来天真无邪,“花点儿小钱,解决后顾之忧,那是再划算不过的。不管是谁,他再怎么不爱贪小便宜,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话都是成立的。”
“咱们是为了赚钱过更好的日子,便是让你赚了大钱,整日间吃香喝辣,后院起火,天天有人和你作,你都享乐不起来。”
“花这么点儿钱,买个后院太平,回家看到人就一张笑脸,太值了。”
……值个屁。
想显摆不能赚了大钱之后再显摆,再收买人心?
木墩儿不知道他是难以理解女人的心,还是纯粹理解不了贵妃这个女人的心,反正各种看不懂看不惯。
###
贵妃把狼皮卖了一身轻松,回到桂花村时柴家大伙儿已经吃完了饭,她进院的时候柴家女人们正忙活着收拾碗筷,看贵妃大包不裹带进来,整个儿气氛都不一样了,顿时就全围过来,那才叫一个热情洋溢。
就照着她那话来的,把每个人都打兑乐呵呵的,一扫之前几天的尴尬,一院子人有说有笑。
只是即便看到这样和乐融融的场景,也弥补不了金钱损失带给木墩儿心灵上的创作。
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