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你羞愧?!你算老几?”杭玉清气的直跳脚,红彤彤的一张脸跟煮熟了的虾子似的。“有你这么个泼妇一个的女儿,我还代你爹愧对乡亲父老呢!你还是顾着你自己吧——乌鸦落猪身上,只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
这小碎嘴子,到这地步还不记在嘴上找补呢?
就这这种无知者无畏的精神贵妃也是真心服了。
那姑娘气的粉面煞白,眼瞅着眼泪就要喷出来了,贵妃赶紧一拍柴榕:“叫五郎走,此地不宜久留。”
几乎整条街的人视线都集中到这里,偶有些深沉不愿显得自己那么恶俗的读书人都架不住好奇心伸长了脖子探出窗外往这边望,贵妃可跟杭玉清丢不起这人,拍柴榕的节奏就和她想拍驴快跑的节奏是一样的。
却不成想驴车才走两步,杭玉清蹭地一扒板子人家跳上车了:
“你们等等我啊,走那么快做什么——师父,你会不会赶车?”说完还不忘回头骂了一句:“臭丫头,我为你愧羞!”
“……我也为你羞愧。”木墩儿实在绷不住自己那颗热血澎湃的小心脏,忍不住说了句心里话。
杭玉清却好像遇到知音一般,摸摸木墩儿的小脑袋瓜子,叹了好长一口气:“你也觉得她太过份了吧?一个姑娘家家的说话跟刺刀似的,刀刀见血,句句带刺,我啥样儿用她管啊——”
他气不过,说话间又扬高了声音:“她算老几啊!十七岁还没嫁出去的老姑娘,比我还大一岁呢。要不是我娘和她娘有交情,我连理都懒得理的!”
木墩儿默,问题难道不是人家理都不想理你?
嫁不出去也看不上你。这难道不是最可悲的地方?原谅他一生放|荡不羁爱一人,虽然那是颗蠢蠢欲动不甘寂寞的小红杏,可是上辈子他哪怕最穷的时候也没缺女人爱过,个人魅力还是很足的好不好?
“闭上你的嘴,闲谈莫论人是非,你这样也叫一个男子汉?”贵妃皱眉,听不下去了。“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让你师父把你踢下车。”
居然连放他下车都不放。是踢。
这得有多恨他啊?
“……你们这是去哪儿?”杭玉清瞬间转移话题。用湿漉漉的袖子抹抹湿漉漉的脸,前襟后背让两盆水浇下来已经湿了个透。“再往里走是死胡同了。”
“租车。”
贵妃瞥他一眼,“等租完车我再把你送回家——”
“不行。”杭玉清打断她,用手拧了拧袖子上的水,“我这样回去我爹肯定会问……我不好交待。”
贵妃顿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接下来就看见杭玉清一秒变谄媚,露出狗腿的笑脸:“要不师娘给乖徒弟换身衣裳?我悄无声息地就回家了。徒弟记一辈子师娘的好。”
……
是不是师徒如父子,他还真把她当娘了,怎么能撒娇讨好这么自然无负担,脸皮呢?
“行。乖徒弟不嫌弃就行。”
木墩儿惊诧,他家娘娘真大方。话说,不能给亲生儿子的他也买两件衣裳吗?
傻爹都有了。连杭玉清不知哪冒出来的厚脸皮也有——偏他没有,他就是个三十五岁的老灵魂。怎么着现在看着也是个三岁小孩,就这么苛着他真的好么?
“我也不嫌弃,娘。”
杭玉清一把搂住木墩儿的小肩膀,“我俩都不嫌弃。”
“阿美。”
专心和驴交流的柴榕也眼巴巴地回头瞅她,“我也不嫌弃。”
滚!
一个个都拿她当摇钱树了?
“都给我闭嘴。”贵妃一个眼神过去,整个世间都安静了——
不一会儿。
到租车行,杭玉清算是轻车熟路,那嘴就放开了把门儿的一顿狂飙,按照贵妃的吩咐没一盏茶的功夫就挑到手两辆便宜又实用的驴车,因为他的过于自在,以致服务他的车行小伙计只得努力无视他那一身的狼狈,反而一身不自在。
直到租完驴车,三辆驴车前后有序地上路,杭玉清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贵妃家已经买了驴车。
“师娘,你是有钱人了啊!居然都有车了!”
杭玉清兴奋的手舞足蹈,“我师父娶你可真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长的漂亮还能赚钱——那你还租个什么车,给人摆阔用?”
贵妃表示她可没有他那些个没用的虚荣心,有那银子显摆给别人看还不如买穿的穿身上买吃的吃肚子里,那还不是浪费。
杭玉清是听不进去了,使出浑身解数非磨着贵妃要买三套换季的衣裳,他这声‘师娘’不是白叫的,师父不是白叫的,连木墩儿那声大哥都不是白叫的。
赶情还都是收费项目。
经不起他撒泼打滚死皮赖脸地磨,贵妃硬是在个小衣铺外面把三辆驴车停好了进去给他选衣裳,他还念念有词:“这小铺子的衣裳我都不穿,师娘真抠,怎么着也得去永福衣铺啊。”
一顿碎嘴子把老板娘的脸都给念叨黑了,要不是看在他是县令家的儿子,当场她就给他撵出去。
“我家的衣裳也是一针一线精心缝出来的,用料手工都是一等一的,公子只管放心。”
贵妃话撂到那儿:“爱要不要,不要现在就走。”
并且十分坚决地给出两个意见,一是买套普通书生的衣裳,她付钱;二是买套他平日水准的公子哥款式,算她借给他的,写下字据立下凭证何时还钱。
“你这是我师娘?”
贵妃笑:“我是你师娘,不是你娘。我的银子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