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们身在局中,所以忽略了一些东西。薛执,如果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大老远从边疆跑来找你,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调查他。”
谢意映打了个响指:“就是这个意思。她又不是拿了你给她的婚书,又不是你临行前给她画了一幅画告诉她日后凭此画相见,她凭什么就历尽千辛万苦跑来找你?”
“这……”薛执也意识到谢意映怀疑地不无道理。
谢意映自认仁至义尽,便站起来准备打道回府:“我也只是猜测,毕竟一个弱女子能够毫发无损地行了这么远的路程,到底是惹人怀疑的。”走到许丹薇面前时,又一戳她的额头:“脑子都当嫁妆了吗。”
真是怒其不争。
待出了门,日头明晃晃的挂在天空之上,谢意映没来由觉得冷,忽然抖了一下。
“夫人,怎么了?”
“没什么,”谢意映皱起眉头,下意识看了看四周。
虽然没发生什么事情,却觉得……
山雨欲来风满楼。
她是第二天才得到了刘渊被抓的消息。
正懒在贵妃榻上看账目,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fantasy,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坐起:“什么意思?”
fantasy敏感察觉到主人不对劲儿,歪头看了看她,便从人膝上跳了下去。
魏梧此刻也沉着一张脸。
“刘渊被抓,大理寺亲自督查,事先无声息,背后是谁并不清楚。”
“用了什么由头?”
“户部账面有问题。”
“跟你们有关系吗?”谢意映直直盯着魏梧。
魏梧眼神并不闪避:“没有关系,我们不需要刘渊从户部捞钱。”
“是栽赃?为了刘渊,还是冲着你们?”
“大概是刘渊平步青云,官升的太快,挡住了谁的路,此刻才被找借口弄了进去。刘渊做事干净,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碰不着殿下。”
已知扯不着周瑾,谢意映却还为刘渊担忧。
她记着自己第一次见他的场景,他站在周瑾的书房前,回过头来,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三月天,空气中都是春天的味道。
魏梧见谢意映脸色有恙,想了想,便没再跟她讲别的事情。
对付刘渊这事来势汹汹,必不能善终。那方人马虽目前不知道刘渊背后是谁,但定然不会相信刘渊是凭着一身好运气做到了户部侍郎这个位置,若是查不着东西,便是用刑,也要从刘渊嘴里挖出来秘密。
到晚间时候,周瑾才回来,一进屋谢意映就急忙问他:“怎么样了?”
“用的人是三皇兄的,但背后是谁不知。户部账户动了很久,是在刘渊接手户部之前布的局。如今刘渊在大理寺监牢,无法接触,应在受审。”
听到受审两个字谢意映抚着深深吸了口气:“前一任户部尚书是太子的人。”
周瑾自然知道。
如今人人都有嫌疑。
“你不能保他。”
“现在的情形,谁站出来,就是认了刘渊是自己的人。”
谢意映拽住他的袖口:“他是不是有可能死。”
对方若不能查出刘渊背后是谁,宁肯毁了他,也不会留他在户部挡着路。
周瑾垂眼看着她,承认道:“是。”
“好,”谢意映松开手,身子向后退去,又深深的吸了口气,“让他们上饭吧。”
此一夜,她再没有同周瑾说过话。
刘渊于周瑾只是一枚棋子,他翻不着为一枚棋子只身犯险。
谢意映理解。
但不代表她能接受。
而此时,在大理寺的狱中,刘渊两只手被捆住高高地吊起来,脚悬着,踮着脚尖支撑着身体。
他被绑了大概有两个时辰,此刻只觉得两只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脚放下来,手就撕裂一样的痛,身体被拉扯着往下坠,脚尖踮起来承受整个身体的重量又受不住力,悬在半空中上下不得。
监狱中烛火明灭,暗黄色的光打在满是血迹的墙上。
他算不得是体魄强劲的人,在牢中待了一天,已经体力不支,此刻垂着脑袋,喉咙里火辣辣的痛。
对面是审讯他的人,一整天,反复地问他那些问题。
“账目是谁修改的。”
“钱去了哪里。”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他没碰过钱,户部的账目有人动过。他知道他们想要知道的只是最后一个问题,他身后的人是谁。
只要自己不说,便没有人会知道。
所以他只是哑着嗓子反复回答:“我没动过钱,你们是什么人。”
“刘大人,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不如开门见山,我们的手段如何你也见识过了,你要知道,便是让你把这条命留在这里我们也能做到,不如考虑考虑合作,你身后那个人许给了你什么,总不如你的命重要吧?”
刘渊低低的喘了几口气,攒足力气抬起头来看人:“我凭借科举一路走了过来,背后没有人指使,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又想让我陷害什么人。”
那人见他咬紧牙关不松口,便一把拽过他的衣领,刘渊本就虚弱,此刻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嗓子那里哽着,脸色憋的发紫。
“刘渊,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抓你的时候,你在烧的是什么东西?”
“我在烧什么……”刘渊说话断断续续,“你们本事这么大,不如自己去查。”
“好,看来刘大人是个人物,那我们就好好聊聊。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