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母亲?”
谢意映其实对自己和周瑾他妈长的相像这件事情并不敢兴趣,老婆和妈长得像,这对于周瑾来说应该不算是一件愉悦的事情吧。但是看出高阳长公主这是起了回忆往事的兴趣,因而也不打断,只作虚心求教的模样。
提起周瑾的母亲,高阳长公主表情温和很多,“是啊,你的眉眼这里,有一点像她,瑾儿就偏偏眉眼没有随阿慈。”
她唤她阿慈,贵妃生前的名讳是慈音,沈慈音。
谢意映想象了一下,然后轻轻笑出来:“母亲一定很好看。”
“是啊,”听谢意映径直称呼人为母亲,高阳长公主有些宽慰,“她是非常好看的一个人,这世上,我再没见过如她一般的女子,其容貌出尘,世无其二。你见过最漂亮的女人是谁?”
谢意映把记忆库里的女孩子翻了一遍,最后选出人来:“许丹薇。”
“哦,许家的那个女孩儿,相貌确实端正,但与阿慈没法比。”
谢意映笑了起来,这话听起来主观意味太强,高阳长公主喜欢沈慈音,因此对她的评价远远高过实际,“那母亲是什么样子呢?”
“她啊……她是个特别温柔的人。像阳光一样温暖,又令人感到自由舒畅,是能一直陪在身边的,一种温柔而坚定的存在。”高阳长公主回忆起旧事笑了起来,“我那时受尽父皇宠爱,无法无天,你如今看安平很是娇宠?她哪里及我一半。那时除了父皇、母后,我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相待的人,当然,那时我也并不在意。直到遇到了阿慈,才知道世上竟有这样美好的人。更可贵在于,她的温柔包容,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对待任何一个人,她都是如此。”
“你明白吗,”高阳长公主看向谢意映,“当你遇到了这样一个人,根本无法放手。”
“我明白,”谢意映微微笑起来,这句话是真的,她明白,因为她也遇到过这样一个人。
也同样的,失去了她。
当你找到你在这个世界上的羁绊,你就变了,变得更好了,而当这个人从你身边被夺走,那你又会变得怎样?
“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听到这个问题,高阳长公主收敛了沉浸在回忆中的神色,“她是生育瑾儿时难产,”这句话说得毫无感情,像是背诵的一般,谢意映注意到她下意识地收拢了双肩,那是有所隐瞒的微动作。
此时忽有下人轻轻叩响了门扉:“长公主,医女熬好药,是否端进来。”
“端进来吧。”
谢意映自然不再继续话题,只坐回了远处,当做刚刚什么也没有聊过。
医女端着木盘进来,而后将木盘放至一边,双手将药碗端起,躬身恭敬地端到高阳长公主身前:“长公主近来安好?”
“年纪大了,惯有些毛病的。”高阳长公主接过碗,闻到药的味道,皱了皱眉头,“嗯,还是这么苦,太医院就不能把药做的好喝一点吗。”
确实是被宠爱到大的人,五十来岁的年纪了,还会嫌药苦而不肯吃。
医女似乎已经习惯了高阳长公主的抱怨,因而只是劝说道:“良药苦口,长公主吃了这几服药,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那医女的声音有些熟悉,谢意映偏头多看了两眼,从她的侧脸上分辨出来,果真是熟人——童燕燕。
是先帝的吩咐,长公主嫁人后,一切都还要按照在宫中的规格来,决不可委屈公主。于是高阳长公主身体不适时,便有宫中的太医前来把脉,所用药物也一应全用宫中顶级的药品,在太医开好方子后,从宫中派出医女来府中煎药,以防府中下人不懂药性。
高阳长公主伏完药后,童燕燕接过药碗,向长公主行礼,转身时看到谢意映,便也向她屈身示意。
很是沉静,与之前所见并不相同。
谢意映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因此叫住了人:“童燕燕。”
听她召唤,童燕燕止住脚步,仍低着头,十分恭敬:“四皇妃有何吩咐。”
“也没什么事情,良久没见你,在宫中一切都好?”
“谢皇妃惦记,奴婢一切都好。”
回答的没有问题,是经过宫中调教出来的结果,很有规矩。
但谢意映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将头抬起来,我瞧着你那衣领好像破了一块儿。”
这要求虽然莫名其妙,童燕燕也不敢不遵从,只得略微抬起下巴,向人露出自己的衣领。
“哦,是我看错了,”谢意映笑了笑,“原是那里有一块布料颜色不同,倒叫我以为是破了,本想嘱咐你一下的。那没什么事情了,退下吧。”
“是。”
谢意映望着童燕燕的背影,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那不是童燕燕。
她在薛家与童燕燕好一番斗嘴,将童燕燕的相貌特征记得很是清楚。童燕燕脖子那里有一颗痣,恰在喉头的位置,今天那个女人……没有。
谢意映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看错,所以特意又叫人抬起头来仔细观察,但是真的没有。
可是女人,如果不是童燕燕,又是谁?她费了这样一番周折进入高阳长公主府中,是为了什么?真正的童燕燕,如今又在哪里?
谢意映心底有很多疑问。
“既然姑母已经服用了汤药,意映便不打扰姑母休息了。”
“也好,天色不早,你也该去休息。我已命人将客房整理住来,若有住的不舒服的地方,尽管吩咐他们重新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