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双和三个管家走出餐厅就已听到东门外一片声闹,看这情形庄客和挑事的孙大雷已动起了兵器——刀剑棍棒的撞击声混成一片,似乎他们的战斗还很激烈。
来到东门,只见一个虎体狼腰的大汉手中合抱着刚才餐桌上的那个黑色铁球在与庄客的刀枪棍棒对击。他的步伐相当灵巧,时而连续进攻,时而旋转如风,时而左冲右突;但是,他手中的铁球始终在双掌之间来回运转;有时迎着对面刺来的钢叉突然一击,立时钢叉毁了人也受了重伤;有时向后一晃,挡开了袭来的一排棍棒,有时铁球突然飞向天空,而大汉的头颅却像一只可怕的攻城锥,所到之处有的撞折了手腕,有的撞损了腰椎,有的被撞破了头颅哇哇大叫。显然,这些庄客尽管人多势众,大汉却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大汉的身后随同而来的还有十几条袒胸露臂的彪形汉子,他们无须动手,都在那里抱臂观战,他们的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神气,在哪里观看这位大汉的精彩表演。
吴双断定这个把铁球和铁头功夫配合得滴水不漏,并运使得出神入化的汉子,想必就是他们刚才所说的孙大雷了。
吴双断喝一声:“住手!”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就像是骤雨前的一声沉雷,足以引起每一个人的重视。就连这个猛兽般的汉子听了也不由自主收住了势不可挡的拳脚。他将铁球单手擎着,立在原地,恰似一尊铁打的尊神横眉怒目盯视着吴双。他说:“刚才这句话是你说的?”
吴双点点头,说:“是的。”
再看这个汉子,他的身段也就七尺五寸来高,长着一颗如同他手中的铁球一样结实的圆圆的脑袋;他的脑袋上的头发就像人家的短须一样短,但每一根都笔直的伫立着,仿佛在必要的时候他的头发也可以扎你几十个透明窟窿;他的脸是圆的,眼睛也是圆的,只是从他这双圆眼中迸射出来的光是直的,足有刀锋那么犀利;假如说,眼神也有杀伤力,那么他现在的眼神飞出来的就是刀锋。他的胳膊的壮实几乎快要和他的大腿持平;他袒露在黑短打外面长满黑毛的胸膛,仿佛是两块石板铺就的,既结实又光滑。他的胸毛俨然就是生长在石板上的青苔,毛聋聋的非常渗人。
在人们看来,这个人的凶悍并不比一条凶猛的成年豹子更逊色。并且,他的粗短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条足有无名指那么粗大的金灿灿的金链子;如此看来,这还是一个家底殷实的老东家。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似乎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张威指着他与吴双说:“他就是孙大雷。”
不等吴双开言,孙大雷暴喝一声:“奶奶的,你就是那个强占人家庄园的吴双,什么狗屁江南第一快剑。来,拿出你的剑来,今天让你尝尝大爷我铁头功夫的厉害。”
吴双不慌不忙扎起袖子,挽起袍裾,他冷冷的说:“这个小场面还用不着剑。”
孙大雷见了哈哈大笑,他说:“小子,你这是要去哪儿捉鱼吧?”
吴双说:“不错,我就是来捉你这只团鱼的。”
孙大雷激怒了,他两眼一瞪,暴喝一声说:“啊!好大口气,你到来捋虎须,今天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说着一步抢先,将铁球向前一掷,叉开双手来抢吴双的中门。
见来势凶猛,吴双顺手一抄,一个侧身让过对方攻势的同时,将飞来的铁球一挽、一甩;只听惊雷也似轰隆一声,铁球如陨石穿空,射向了街对面“长生凉茶铺”的山墙;紧接着又是一声爆炸也似的巨响,铁球嵌进了墙壁。顿时,吓得“长生凉茶铺”里的大大小小的客人抱头鼠窜跑了出来。再看孙大雷的那颗铁球,俨然就是墙壁里长出来的黑乎乎的半个脑袋。见吴双竟有如此强悍的力量,场子里的人早已惊得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吴双身后的张威无影脚早出,他一个正蹬腿却被孙大雷躲过。虽说吃了一惊,但还不至于方寸大乱,紧接着,一霎时张威又连续踢出了三腿;分别由左鞭腿、右摆腿、正劈腿,从上中下三路攻来。这个连环攻势急如迅雷,势如劈竹,但还是被孙大雷躲过。张威的心越来越虚了,他的情绪也越来越急躁,他开始有些奋不顾身了。趁对方不备,他霍地一跃而起,使出第四招;他双脚一分,朝孙大雷的脖子上一剪。这一招是张威的必杀技,俗称:“夺命剪刀脚。”凡被剪中,必然丧命。但没想到,孙大雷竟能拆解这致命的一击;只见他双手迅疾托住张威飞来的其中一条腿,猛地一个进步,用他的右肩膀撞向张威的裆部。此时张威人已腾空,身体失去重心,被他猛力一撞,早已凌空飞出。眼看张威的头颅就要撞上门前的大石狮子,就在这命悬一线的关键时刻;忽然,一个白影一掠,一只有力的臂膀抄在了他的身后,将他飞出的身躯拽了个满怀。张威定睛一看原来是吴双把他抱住,因此他的脸上才有了一丝血色。
吴双说:“张大哥歇一歇。”
见此,孙大雷洋洋得意,他嘿嘿笑道:“什么无影脚,我看三脚猫而已。”他更加藐视对方了。
说话间孙大雷又挥出双拳朝吴双的前胸击来。
吴双不急不慢,觑得来拳至近,忽然一个下蹲,以致孙大雷所料不及,双拳扑了一空;同一时间,他的双肋早被吴双贯注全力的双拳击中。顿时,孙大雷发出一声闷哼,一个趔趄,身体被撞退了十步开外,但仍捉脚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