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张山很激动,于是,他从六畜市场买回了一头大黄狗;现在,大黄狗已经挂在他后院——井沿边上的那棵枣树上,工序也已进入到了剃毛的环节了。这是张山的拿手好戏,他右手拿刀,左手就像握住情人的手那样,轻柔地牵起其中的一条狗腿;半蹲着身体,摇着头、晃着脑,任凭刮刀在狗皮上纵横驰骋。很显然,在干这样的事情上,佘刚就像一个蹩脚的戏子唱主角——窘态百出。他作为屠狗师的助手,除了打水很称职外,便只好歪着脑袋,在一旁观看了。
“老张,你真厉害,杀狗就像人家弹琴一样漂亮!”佘刚看着精彩处,禁不住向他伸出大拇指赞赏地说。
“行行出状元!”张山一边忙活着,一边说,“就像你高超的武艺,看着我热血沸腾!”说着,他顺手从身旁的木桶里舀出一瓢清水,从吊在上面的狗头往下一淋。立即奇迹出现,浑身的狗毛顺流而下,一头大黄狗立时变成了一头肥嘟嘟的白肉狗了。
“好刀法!”河南巡抚王植正从后门里走出来时,看见了不胜惊讶地说。
“大人笑话了!”张山转过身来说,“混口饭吃罢了!”
“王侯将相,三教九流,”王植笑着说,“像先生一样,也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
一席话引起大家发笑。
这样胜利的日子,徐紫萱主仆俩必定也要到场了,她一大早便央告着老仆人肖华,用马车将她们俩送到了张山的狗肉坊。
爱,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它让徐紫萱感到,什么事都不再重要,什么风景也不再具有让她惊讶的吸引力,只要让她陪伴在吴双的身边,那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也是最美的风景!她不知道吴双对她的感觉是否也像她对他一样,她每次与吴双在一起的时候,从他那温柔的笑容里体会到一种忽远忽近的幸福;这种幸福,也叫她担忧得紧!似乎,风吹即散,见光便死!因此,她的心也就更急切了。因此,她也就当这是吴双对她的一片深情!
刚到张山的狗肉坊,大家听说她们来了,都赶到门口来迎接,王植见了,向她拱手施礼说:
“卑职,见过三小姐,不知太师大人一向可好?”
“都好!”徐紫萱蹦蹦跳跳就走了进来,见了大家嘻嘻一笑说,“家父,特意让我过来问候王大人父子俩安康情况!”
“深感太师大人错爱!”王植说,“昨天刚出缧绁时,只是被脚镣磨伤的地方溃烂难行,敷过药之后,好多了!感谢,三小姐和太师大人记挂!”
“不谢!家父说,大人受苦了!他一定会极力向皇上澄清是非曲直,还大人父子俩清白公道。”徐紫萱说。
“他娘哩!原来做官也有这么多苦恼。”佘刚呵呵笑着说。
王植也笑着说: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晚上,他们要大摆筵席,庆祝王植父子俩逃出牢狱之灾;现在,大家三三两两都在忙碌。王植是个非常喜好读书的人,以往每天都要挑灯夜读。自身陷囹圄后,这几个月来他都没见过一片纸,一走出牢狱,便非常渴望找一本书读一读,已解决他这读书之渴。但是,张山是个目不识丁的生意人,家里从来就没有过典籍书册。可是,他却发现了张山这生意人家,还有一本“经典藏书”——那便是挂在张山狗肉坊柱子上,供客人们参看时间日程的万年历。于是,他便捧了这本万年历,坐在一个僻静的地方专心致志地研读起来。
而佘刚,完全被张山的杀狗绝技所折服,跟随在他鞍前马后,不离左右,似乎有拜师学艺的企图;护花使者南平则与香儿俩个,鲜花蝴蝶——相互成趣。徐紫萱却很善解人意,她知道吴双和王彪俩个好朋友,数月不见,定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了!因此,她也不去打扰吴双,却像个贤惠的家庭主妇和老管家肖华一起,忙碌着端盘摆碗,打理着晚饭的事情。
吴双和王彪俩个老朋友,站在张山后院的矮篱笆下,远眺着面前一带辽阔的原野,感慨良多。
王彪率先感慨地说:
“真没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吴双看着远方阡陌小路上,一个踽踽独行的人,悠悠地说:
“人生如梦,这个世上的很多事情,都让人意想不到!”
听他这么说,王彪拉回远眺的目光,看着他笑了笑问: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还有两件事,我一定要去做!”
“哦!”
“我要告诉天下人,我不是盗窃国库帑银的大盗;第二件事情,我一定要弄明白,掌管国库帑银的黎侍郎、黎春生,他为什么要加害于我!”
“这也是我,接下来想去弄明白的事情!”王彪说。
“那这样看来,我们俩兄弟又有并肩战斗的机会了!”吴双笑一笑说。
酒席准备就绪,大家都坐到了桌席上。
待大家的碗里都倒上了酒,王植父子俩率先端起酒碗站起身来,与大家说:
“感谢,诸位患难兄弟们舍命相救,使我父子俩得以重见天日。我坚信,公道不灭,正义永在,今后我更要带着众位患难兄弟的满怀豪情,为黎民百姓,天下苍生鞠躬尽瘁,任劳任怨!”
众人应声而起,都说:
“恭喜王大人父子,洪福齐天,平安无事!”
说着,一齐痛饮。
“好酒,好酒!”佘刚放下酒碗说。
那晚的氛围非常好,大家都很有酒兴,也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