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莱兴冲冲地走出巷子,佘刚说:
“真是一个可恶的人!”
吴双却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也许,他也有醒悟的时候!”
阿莱已经叫了一辆马车停在自家门口,他们没有更多的行李,除了一口藤条箱子里装了几件旧衣服,便只有两床被子了。他正要把被子也抱上车,佘刚却说:
“咱们嵩山庄园,每一个庄客都可以领取两床棉被,你这床被子,还是留下做个纪念吧!”
因此,他便将柳条箱子搬上马车,之后,便安排他内人领着三个孩子也坐了上去。这时,吴双将一封刚刚写好的便笺,交给马车夫,并叮咛他说:
“你到了落雁城嵩山庄园,把这张便签交给杜辉雄总管,他便会,将车费付给你!”
他又对阿莱说:
“放心吧!嫂夫人和孩子们到了庄上,杜辉雄总管会安排好一切!”
“真是太感激你了,吴庄主!”
孩子们坐在马车上非常激动,他们不像大人那样心事重重,更不会依依不舍,他们听说一路坐马车,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就万分激动;马车启动了,阿莱与他婆娘和孩子们依依惜别,转眼间便消失在寒门巷子的尽头。
“走吧!”吴双说,“我们现在就去金山桥刑部大院。”
于是,阿莱锁了房门,便跟随吴双和佘刚走出了寒门巷,他们在巷子口拦了一辆马车。这个车夫正当壮年,身材不高,但腰板结实,四肢有力。穿一领黑色棉袍,腰里系一根麻绳,汹汹的气势,看上去也是一条难得的汉子了。可是,他对待乘客却似乎很有耐心,笑嘻嘻地看着吴双三人,点头哈腰地问:
“三位客官,要去哪儿?”
不等吴双回话,佘刚已经跨上了马车,并对阿莱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上车!又不教你付钱,你看什么!”
因此,阿莱满脸窘迫地跟在佘刚身后,跨上了马车。
这时,他们听见吴双在下面,与马车夫说:
“去金山桥,刑部大院!”
“哦!好哩!”马车夫笑嘻嘻地,有意无意顺带问了一句,“客官,你们这是要去告状,还是投案!”
“去拜访一位朋友。”吴双微笑着说。
“好、好、好!”对方依然笑嘻嘻地说,眼睛里多多少少带着一些尴尬的神色,“那请客官上车,即刻便到!”
最后,吴双也跨上车去。
马车在街道上小跑着,车夫自由地吹起了口哨,车上的三个客人不发一言。很快,马车拐出了街道,驶上了通往刑部大院的大马路。这里路上的行人少了,路面也宽敞整洁,因此,马车夫扬起鞭子,并与后面的三位客人说一声:
“三位客官,马车上道了,开始快起来,注意坐好了!”说着扬起鞭子一挥,吼一声说:
“驾!”
立即,在鞭子噼啪一声响过后,马车陡然颠簸起来,马儿飞奔着,朝前驰去。马车里,吴双抱剑环臂看向车后,佘刚则扛刀在肩,看着对面的车棚出神,而阿莱却始终将双肘支在双腿上,耷拉着身子,看着自己的脚尖想问题。自始自终,阿莱似乎感到,吴双很理解他的心事,每当他那不安的目光探寻地看向他时,他都会朝他送去温婉的一笑!这使他,内心无比慰藉。
坐在车上,由于空间狭小,使人感到非常压抑!因此,很多人一上了车后,开始都会滔滔不绝地说话,以此忽略这狭小空间里,压抑的心情;然而,现在马车上,却有一个陌生人,并且还是一个让佘刚感觉到十分可恶的人,以他这样的个性,断然是不愿意和他谈话的了!因此,他除了闭目养神之外,偶尔,也想看看外面的光景。
于是,他就旋开马车前壁的遮蓬,想看一看这个吹着口哨驾着马车的车夫,是怎样施展他精彩绝伦的御车术的。棚壁被掀开了一个小角,立即,马车里灌进来呼呼的寒风,可就是这一瞥,却让他看到了一些耐人寻味的东西。
在劲风吹起的袍裾下,佘刚无意中看见车夫的身上裹着锁子甲,腰里插着一把匕首。而这时,吴双也刚好偏过头去,看了看佘刚,见他惊奇地指了指掀起的篷布一角处,吴双也暗暗地点了点头,因此俩人也都格外警觉!
看来,马车夫的确很兴奋,一路口哨悠扬,挥动鞭子的姿势,就像小姑娘迎风挥舞着手绢一样优美、可爱,把沿途在骄阳中渐融的雪景飞快地抛向车后。去刑部大院的路上,要经过状元桥,五子路,相国寺,平顶山和孺子街,尤其是平顶山有一段险路,此路绕着山腰盘旋,一边是大山耸立,一边是悬崖峭壁。这样的道路,往往天色一贪黑,就再也没有马车愿意行走的了。
好在,现在还是上午,并且太阳正烈,路也很干燥,所以这个时候马车过平顶山,应该是没有危险的。
忽然,坐在车厢里的三个人,感觉车厢的前桥仰了起来,他们知道,这是马车在上山了。阿莱对这一带的路况非常清楚,马车一上到这道破上来,他也就禁不住说了一句:
“大家坐好了,马车要上平顶山了!”
“怎么啦?”吴双好奇地问。
“洛阳城里三道险,最险莫过平顶山!”阿莱抬起头来看着吴双说,“指的就是这一段路了!”
吴双点点头,表示: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佘刚,听了也不免相应地做了一些准备,他已经将扛在肩头的鬼头大刀拄在马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