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人们听到大客厅内,打雷也似的暴喝一声。
“都给我住手!”
在这样激烈的打斗过程中,偶然的一声喝叫,有时候,胜过将军的一道命令!场上,顿时停了下来,延虎擎在手上的钢刀正滴着鲜血。
每一个人的身上,都不同程度地受了刀伤,并且伤口也还在汨汨地流着血!
裘得开的前胸和后背均有刀伤,他的钩子上还挂着一块,从延虎的大腿上,撕下来的带着滴血的碎布片;一笔勾销独孤雪的一双判官笔,还很新,仿佛刚刚从兵器库里拿出来的一般,滴血未饮,但是,他那高大瘦削的身躯,已被延虎的钢刀啃了好几口了,小腿、大腿、屁股、前胸,都有透血的口子;而李有才的长剑,可能是因为质量太差,含钢量太低,在抵挡了延虎迎面飞来的一刀后,竟变成了张飞的丈八点蛇矛似的,弯弯曲曲。他的腹部出现了一道横向的刀口,并且,血流不止!他现在,靠在墙壁上,和断腿的张威肩并肩,一副同病相怜的样子,正在将自身携带的金疮药敷盖伤口;最,整洁利落的是布丹师徒,他们的衣服还很整齐,只是杨林的背部有一条长长的刀痕,他的衣服当然也被划破了,就像是鲜卑族从后面开了襟的圆领袍子,只不过打开得过于彻底了些,显得坦胸露背的粗俗感。三位总管里面,杜辉雄毫发未损,这当然不是他在打斗的时候偷懒,而是他的轻功在闪避的时候,比任何人都有优势!并且,延虎大腿上出现的第四道伤口,还是他手中的那柄钢刀,创下的光荣战绩!佘刚的伤势好像也不轻,他的手臂和后背的刀伤,很长很渗人。不过,他丝毫不在意,他现在握得钢刀很紧,随时准备拼命!
这时。外面的喊杀声,和刀剑的砍挡声十分激烈,每个人的心里都很焦急,但是,谁都不肯离开!就像浴血疆场的勇士。个个神情凛然,视死如归!
而此刻的延虎,他身上的三道剑伤和一处刀伤,也同样鲜血淋淋;此刻,大厅里已经一片狼藉,断裂的桌凳、血流满地的尸骸、器皿茶具的碎片、碎裂的庭柱、破败的门窗,构成了这个大厅激战后的惨烈景象。
大喝一声过后,只见王百万高举着玉佩宝图站在,客厅中央,高声囔着。
“延虎。玉佩宝图在此,你们如果再要打打闹闹,我就将它在地上砸碎喽!”
延虎转过身来,惊慌地向着王百万,他说:
“不要冲动,王百万兄弟!”
“我当然不会冲动!”王百万平静地说,“到了我手上的玉佩宝图,不也等于到了你的手上了嘛!”
“哦!那你就快点拿过来。”延虎两眼流露着贪婪的光芒说,“这可是我们俩,期盼了二十年的宝物啊!”
不料。王百万竟哑然失笑。
看来,一个人挺过恐惧的极限,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王百万现在的神情,显得一反常态的轻松。这也是他二十年来,最洒脱的一次欢笑了!
是啊!当自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那么所有过去的屈辱和悲伤,也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与此同时,一向浮在吴双脸上的那种,舒心如意的笑容此刻也突然消失了。只见他惊愕地看着王百万,笑着走向了延虎,仿佛,此刻的王百万,根本看不见延虎手上那柄,正在滴血的钢刀!
吴双急忙喝止:
“舅舅,你这样很危险!”他的语气,很急切,很担忧,甚至,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脱口叫了王百万一声舅舅。
王百万蓦然回首,脸上闪现着惊喜的神情,竟忽然显得那样慈祥,善良,他笑了笑,又回过头去看着延虎。
他依然平静地与延虎说。
“延大侠,看来今天我又做了一件蠢事,其实我早应该提醒自己,在无敌的延虎大侠面前打小算盘,不等于是自掘坟墓。”
“可是你现在知道得太晚了!”延虎冷冷的说,眼睛里涌起了杀戮。
“不晚,”王百万举起玉佩,停在他前面三尺的地方说,“有一句话叫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玉是很脆的,只要我一松手,它就会掉在地上粉碎。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玉碎了,宝图也就没了。所以,我还要请你三思!”
此刻,延虎的眼角又在隐隐跳动,通常遇到十分棘手的事情和令他万分怨恨的时候,他的眼角都会出现这种状况;仿佛里面有腾腾的火苗在乱窜,他问:
“你想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王百万说,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悲哀,“我一个被你监视了二十年的奴隶,我除了为活着而活着,还能怎么样!”
延虎死死地盯着他,脸上没有表情,任由他把话说完。
王百万说:
“时至今日,我当然还是这个要求,只要你让我活着,我就把这块玉佩亲手交到你的手上。”
“我答应你的要求!”延虎立即回答,他的脸上竟也忽然堆下了笑容,只不过比愤怒的神情,更让人觉得难看而已!仿佛是狼在面对兔子微笑!
“舅舅,你快停下,你不要靠近他!”吴双焦急地向他走过去说,“我们都给他,全都给他,什么都不要了!”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他们忽然感觉到吴双与王百万之间的感情,并不是之前人们看到的和听到的那样,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这一刻,吴双的呼唤是那样深情,而王百万面对吴双的表情,又是那样慈爱,这真让人们百思不解!
而此刻,王百万已经庄严地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