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才醒过来,可能在说梦话。姑父,阿敏,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江城冷静的说道。
安东将军露出欣慰的神色,瘐涵泪光盈盈,“阿令,我阿母是无心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就好了。”乐康公主却余怒未息,用力咬了安东将军一口,“我说错了么?她就是爱抢,现在什么都是她的了……”
江城也不能和个病人计较什么,更何况中间还隔了安东将军这个老好人和瘐涵这个闺蜜兼表妹,那就更不便在乐康公主面前逞一时口舌之利了。不过,她也不能逆来顺受的听乐康公主说难听话,便不久留,“姑父,阿敏,我改天再来看望姑母。”彬彬有礼的告辞,和杜大夫一起出来了。安东将军忙道:“阿敏,你阿母这里有我,你快送阿令出去吧。人家好心好意来看望病人的,莫让她乘兴而来,扫兴而归。”瘐涵道:“是,阿父。”也追着江城出来了。
“阿令,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我阿母会这样……”她追上江城,拉着她的手,一脸歉疚,期期艾艾。
江城很善解人意,避重就轻,轻描淡写,“病人是这样子的。阿敏,你可能没有照顾过病人,不知道,病人因为身体不舒服,是很容易迁怒于人,很容易发脾气的啊。”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有道理,她特地问着杜大夫,“杜大夫,您说对不对?病人的情绪是不是很容易起波动?”杜大夫哈哈一笑,“小丫头这个话倒是说的没错,人身体一不舒服,心情也就不好了,易怒,易烦燥,很不好伺候。”瘐涵幽幽叹气,真诚的道:“阿令,杜大夫,多谢你们。”
江城是在安慰她,杜大夫是在顺着江城说话,她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瘐涵正要送江城和杜大夫出去,婢女却进来禀报道:“庆元郡主来访。”瘐涵不禁心中纳闷,“庆元表姐来做什么呢,难道她也知道我阿母病了所以来探望的么?不对啊,阿母的病情应该只有阿令知道,因为我向阿令借杜大夫了。庆元表姐不可能知道这个啊。”虽然废太子和会稽王同时殒命,但是瘐涵和庆元郡主以前关系还是不错的,便命令婢女,“请庆元郡主到西厅稍坐,我马上过去。”婢女答应着去了。
“也不知庆元表姐这个时候过来,会有什么事。”瘐涵小声嘀咕。
江城微笑,悠悠道:“我大概能猜到。”
“是么?”瘐涵疑惑的看着她。
“小丫头牛皮吹的震天响。”杜大夫哼了一声,似有不屑。
江城笑吟吟,“杜大夫,我可不是吹牛皮,我是真的猜到庆元郡主要来做什么。柔然知道大梁新君初立,遣使修好,要和大梁通婚。昆明王妃想必为了萧仰的前途,想要庆元郡主嫁到柔然去。庆元郡主心中烦乱,要和你这位表妹商量商量……也或许不是商量,是向你倾诉倾诉心事。”
太子和会稽王双双身亡之后,老皇帝还活着,他不忍为难他这两个已经死去的儿子,将太子贬为昆明王,将会稽王贬为琼州王,以王礼安葬。新帝登基之后也没跟这两个死人清算旧账,品级照旧,所以原来的太子妃就成了昆明王妃,原来的会稽王妃就成了琼州王妃,这两人现在虽顶着王妃的名号,其实已是门前冷落车马稀,没什么人理会她们了。
昆明王虽死,却给王妃留下了一儿一女,女儿是庆元郡主,儿子是才十岁的萧仰。萧仰之前因为年龄小还没有封号,现在他渐渐长大了,父亲却去世了,祖父也不在了,以后真是前途未卜。庆元郡主并不是昆明王妃亲生的女儿,在这样的情形下牺牲一个庆元郡主,因此给萧仰换来些功劳和身份,自然而然就成为昆明王妃的选择了。
不过,柔然是北方的游牧民族,就像汉朝的公主听到和亲匈奴会花容失色一样,庆元郡主想到要嫁到柔然,也是日夜忧惧、寝食难安吧?做为一位养尊处优的郡主,她肯定不会心甘情愿接受这样的命运啊。
江城把她的猜测一一说出,瘐涵连连点头,“阿令你太聪明了,应该就是这样的了。”杜大夫却是哧笑,“小丫头有时候神蒙,一蒙一个准。”江城大言不惭,“不管是猜的,还是蒙的,总之对了就行了,你们说是不是?”瘐涵拉拉江城的衣襟,央求的看着她,“阿令,我昨晚没怎么睡,现在头昏昏的,见了庆元表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陪我一起见见她好不好啊?阿令,求你了。”为了让自己的话语更有说服力,她还特地指指自己的脸颊,语气可怜巴巴的,“你方才不是说了,我瘦了,脸蛋好你小了一圈似的……”
“好。”江城答应了。
“小丫头真好管闲事。”杜大夫白了她一眼。
“怎能这么说?我的事也叫闲事么?”瘐涵跟他不依了。
杜大夫哈哈一笑。
江城微笑,“我才不是管闲事呢。”
江城心里明镜似的。庆元郡主若是扛不住昆明王妃给的压力,上表自请和亲柔然,一定会引起朝中一些旧臣的议论的。好嘛,新帝的孙女就要嫁给桓十三郎,先帝的孙女就要和亲柔然,一个风风光光,一个凄凄惨惨,新帝是不是太心狠了些呢?先帝临终前立他为皇太弟,明明有孙子在,却把皇位传给了他,他就这么对待先帝留下的骨血啊。
不行,不能让庆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