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江城这话说的很是通情达理,任淑贤不由的脸微微一红,“八妹妹虽年幼,虑事却比二姐姐还周到呢。这事是很应该先请示祖父的,很应该的。”
王氏听任淑贤说话这么软和,撇了撇嘴,“二娘就是太有做姐姐的风度了,对妹妹们太好了。”
任淑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任淑英拉拉她,“二姐姐,陵江王府可有美貌的小郎君么?”任淑贤惊讶的扬眉,“四娘,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任淑英朝任江城看了看,揶揄道:“嘉州没有乐康公主,但是有陵江王殿下啊。陵江王府若没有美貌小郎君,咱们八娘到了嘉州,岂不是会寂寞了?”她这话说得很是轻狂,任淑贤面红耳赤,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任江城目光敏锐,早就注意到任淑贤身后站着两名婢女、两名仆妇,其中一名仆妇身姿笔挺,神态和平常的仆妇大不相同。任淑贤的目光会时不时瞟向她,辛氏也或明或暗看过她好几眼,好像她很重要似的……这仆妇一定不是任淑贤的人……
在这刺史府,任八娘简直是谁都可以欺负的,就连庶出的任淑英也可以这般肆无忌惮的诋毁她,调侃她。而辛氏这位刺史府的女主人呢,便像没有发觉似的,听之任之,女郎们可以随便拿八娘寻开心。
任江城唇角泛起丝鄙夷的冷笑。这么多人联起手来欺负一个无依无靠、年方十四岁的小姑娘,真是无耻不要脸。我既来了,就不能任由你们这般欺侮,任淑英今天充做先锋,率先跳出来冲我挑衅,那便拿她开刀好了!
“四姐姐,这便是你不对了。”任江城语气温文,神色间却带着责备之意,“平时咱们姐妹之间不管怎么开玩笑都使得,今天却是二姐姐归宁的日子。二姐姐已经出阁,是孙家新妇,当着她的面,该有个正经样子才对……”
说着话,任江城似笑非笑瞅了辛氏一眼。
任江城觉得这辛氏也真是稀奇之极。虽说这个时代风气豪放,到底也是官宦人家,面子工程你也不能一点不做吧?任淑英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这里又有外人(虽然这外人只是仆妇身份),你这位刺史夫人还稳稳当当的坐着,一言不发,你倒是真沉得住气啊。
辛氏扫了任江城一眼,面沉似水,厉声呵斥任淑英,“四娘你住口!什么美貌小郎君,什么寂寞,这是女郎应该讲的话么?没有半分大家闺秀的仪态体统!”
任淑英被她这般疾言厉色的训斥,又羞又愧,眼中含泪,惊慌失措。
姐妹们笑话八娘的时候多了,说的话比这个更过份呢。任淑英不明白,为什么她说就不行了,会被当众责骂。
她哪里知道,任江城方才特意提醒辛氏:今天有外人在,你这做主母的还不赶紧站出来说句话?
辛氏不留情面的骂了任淑英一通,把任淑英骂得面如土色,俯伏认错。
辛氏吩咐婢女,“四娘脸红气虚,定是又发热了。你扶四娘回房,好生将养。”那婢女正是机灵爱巴结主母的阿泉,殷勤答应了,便过去扶任淑英,“四娘,您脸色不好,婢子扶您回房歇着。”任淑英脸红得似要滴下血来,却不敢违拗辛氏之意,含羞带愧的拜了两拜,由阿泉扶着,低头出去了。
任淑英是二房的女郎,她这一被撵走,王氏便有些不大自在,恶狠狠的瞪了任江城一眼。
任江城起了促狭之心,笑着冲她吐吐舌,样子很是俏皮。
王氏脸色难看极了。
任江城却是心中一乐。
辛氏发作过任淑英,任淑慧、任淑然等人起了警惕之心,不敢再肆意胡乱说话,屋里安静了不少。辛氏笑着问起任淑贤,“二娘,嘉州路远,你家翁姑可舍得么?”任淑贤抿嘴笑,“不大舍得呢。不过,为了前途,也是没办法的事。”辛氏仔细问了问详情,道:“到嘉州出仕,若得了陵江王殿下的青目,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任淑贤谦虚了几句,“没敢想那么多呢。”脸上的笑容却已是灿烂如花了。
任家有现成的例子放着呢。任平生正是因为得到了陵江王的赏识,所以年纪轻轻就已是第五品官员了。孙庆之如果也能这样,任淑贤做梦都会笑醒的。
任淑贤又提了要带八娘一起走的事,辛氏答应会跟任刺史商量。
任江城在旁凝神静听,仪态安详又从容。
“八娘越来越会装了。”“是啊,她好像学聪明了,也不知是谁教给她的。”任家的女郎们见辛氏、王氏等人专心和任淑贤说话,暂且顾不上她们,忍不住交头结耳的小声议论起来。
“哎,陵江王府是不是真有美貌小郎君啊?听说陵江王很器重阿叔,会不会真看中八娘,让她进王府?”“八娘做王府新妇?那可不成!咱们都被她给比下去了!”“那就不许她去嘉州呗。她都见不着陵江王,当然更进不了王府了。”越说越来劲。
任江城脸上露出讥讽又轻蔑的笑容。
你们能左右得了我么?真是好笑。任家的女郎们,你们等着吧,我很快便会离开刺史府,奔向阿父阿母的怀抱了!
任淑贤既回了娘家,辛氏少不见设宴招待。王氏不厌其烦的告诉刘氏,“二娘喜食醋菹鹅鸭羹、蒸白鱼,还有蟹黄毕罗、热汤饼,这些菜都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