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在江出离愤怒了。
玄冰宫作为传承数万年的大宗派,其下自然有无数的家族世代融进宗派中。龙家在玄冰宫至少是排名前五的家族。
作为龙家年轻一代杰出的弟子,龙在江尽管比不上最顶尖两个已经成为内门弟子的族兄,也是龙家青年一代金字塔顶端的人物。
在江湖中行走,几乎很少有人能漠视他的存在。而今天,龙在江就遇到一个。
这个青衫青年,年纪似乎只在20岁上下,施施然漫步而过,将自己当成了布景板。
“什么人敢如此嚣张?什么时候冒出了一个我不认识的‘自己人’?”
龙在江冷喝道:“谁是自己人?少年,速速退下,不要耽误我的正事,不然别怪我刀剑无情!”
顾闻恍若未闻,仍然拾阶而上。
龙在江按捺不住,猛地将长剑一挥,喝道:“给我回来!”
飞雪连天剑陡然洒出一片寒光,朝着顾闻头顶的石阶切去。
龙在江这一剑正落在顾闻与文盈大楼的大门之前。如果顾闻继续向上,就会自动将脖颈送到剑罡上去。
这还是因为龙在江现在正在筹办喜事,不想染上血光,不然这一剑就直接斩向顾闻背心了。
顾闻却似乎毫不在意,仍然登石阶向上。眼见剑罡就要斩在后颈,围观人群惊呼出声。只见顾闻微微一耸肩膀,背后升起一块半月型的黑色罡气护罩。
剑罡斩落,就像刀砍在一粒抹了油的钢球上,向两旁一滑而过,落在白玉石阶之上。白玉石阶上顿时凝出一溜冰墙。
顾闻从冰墙中央的缺口再向上几阶,站在了文盈集团大楼的门口。却回过头来,朝着龙在江摇头道:
“堂堂玄冰宫外门首席弟子,就是这个气度么?一言不合就拔剑砍人。你是剑侠还是街头地痞啊。”
“我身为文盈集团的股东,自然是文盈的自己人,文盈集团是我家。怎么我回个家,还需要跟别人报备?还要被人背后捅刀子吗?”
说着顾闻又摇摇头,不在理会龙在江,转身推开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龙在江大怒,竟然无可奈何。此人既然号称是文盈股东,算是肖盈的朋友或者手下。自己向肖盈求婚,如果伤了他也不太合适。
只是这文盈集团从创立开始,自己就跟公司中的所有人打过照面,却从未见过此人,莫非其中有诈?
顾闻推门进入楼中。大楼第一层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接待大厅。迎面是一副寒梅傲雪图,旁边是两个篆书的“文盈”。
大厅中灯火通明,吊顶的万点金星符灯熠熠发光。本来富丽堂皇热闹非凡的大厅中却空空荡荡。只有一人,孤零零地坐在办公台后的大班椅上。
此人杏眼桃腮,正是肖盈。只见她半垂着头,用一只手捂着额头,似乎陷入沉思,神游天外。
顾闻的脚步声响起,肖盈慢慢抬起头来,一双桃花眼仿佛还迷迷蒙蒙。待发现是顾闻,肖盈的脸上突然笑容绽放。
她方才面带愁容,眼神疲惫而无助,如同一朵即将枯萎的花朵。此刻醴然一笑,却似春回大地、桃花盛开,整个人又变得光彩夺目起来。
见到肖盈瞬间怒放的美丽,顾闻不禁心中一跳,急忙在心中念咒不停。
肖盈款款站起来,似乎坐得久了,忍不住伸了个懒腰,胸前的伟岸几乎将宝蓝色旗袍的前襟撑爆。用手掩着打哈欠的薄唇,肖盈笑道:“你来了?”
心中又是一跳,顾闻想起了当年在临海城时,每次回家,肖盈也是这般从如山的书堆里现身,毫无顾忌地在自己面前展露火爆的身段。只是那时肖盈说的是:“你回来了?”
顾闻忍不住微笑道:“我来了。”
肖盈整了整因为久坐微微有些皱褶的旗袍,将稍稍有些凌乱的额发向后理了理,笑道:“不好意思,一点小事情还要打扰到忙于天下大计的顾先生。真是肖盈的罪过。”
顾闻拉了把椅子,面向着肖盈坐下,抱膝道:“别扯那些没用的。家事国事天下事,还有你的事,那都是个事。说吧,什么个情况?”
肖盈似乎心情甚好,也侧身徐徐坐下,微笑道:“这事说来话长。当年文盈公司刚刚开张,我们几个人也没什么经验,差点吃了奸商的亏。正好那位龙公子游历到了临海城,凭着他的面子,帮我们摆平了。”
“我们有心感谢,那龙公子却不怎么在意,很快就离开了。这事本来以为就这样过去了。”
“没想到最近几天龙公子又到了京城,不知怎么就找到了我们。更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对我有了心思。我拒绝了几回,没想到几天就弄出这么个幺蛾子出来。”
说到这里,肖盈有点无奈地摸摸鼻子,这个动作是顾闻的招牌动作,不知何时被肖盈学了过去。只不过她用起来,却比顾闻娇俏许多,跟霸道女总裁的气质相冲,反而别有一番动人。
顾闻也摸了摸鼻子:“999朵冰玫瑰,玩得还真挺大的。怎么样,有没有一点点动心呢?”问完这句话,顾闻忽然心中有一点点后悔,患得患失的感觉。
“如果我是五年前的我,也许真的会动心吧。”肖盈看了看门外的大丛冰花,缓缓摇了摇头:“可惜我已不是从前的我。我心已如同被雕刻好的冰雕。要想换一个形象,也许需要让心碎掉,才能够吧?”
肖盈忽然转过头来,直勾勾地望着顾闻的眼睛:“我心中的冰雕已满是裂痕,你希望它碎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