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清不答话,继续看着他脸上带着的银色面具。
“一双眉目似星月,气质淡雅出尘莲……想必一定长相过人……不知公子为何戴着面具?”
莫子清总觉得,这个人的眼睛,是那么的熟悉,总觉得自己是在哪里见过的……
他的心里腾然起了一股无力的失落……
他以为她会说自己很像一位故友……可她终究还是没能忆起自己。
或许早已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明知如此,又何必自寻烦恼。
“我生的丑,脸上有疤……怕吓着别人,所以平日里总是戴着面具。”
莫子清看着撇过头去的蓝袍公子,认为是自己的话伤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为所说出的话深深懊悔,“对不起,公子……第一次见面就问你这个问题,实在是……”
蓝袍公子回过头,面具外面的嘴唇弯了起来,微微一笑,如浴春风。
“没关系,每个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姑娘不必介怀!”
他怎么能让这个女子不开心呢?
“姑娘……我叫‘夫一禾’,夫妻的夫,禾木的禾。姑娘现在在‘紫玉’山庄。”
莫子清蹙起了眉头,不解地问道:“这天下间还有姓‘夫’的?”
好奇怪的名字……夫一禾?
蓝袍公子低下了头,微微尴尬。
“这是我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姑娘若是觉得绕口,随姑娘怎样叫……”
莫子清急忙摆摆手,开始解释:“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禾大哥!”
莫子清突然之间却不知如何解释,一张口就总是问救命恩人这种尴尬的问题……
夫一禾看着面前眉目如画的女子,脸色苍白的不像话。
一股心疼酸酸涩涩的从心底开始蔓延……
关切的问道:“姑娘……你……。怀有身孕你可知道?”
莫子清一怔,将手缓缓的伸向了自己的小腹,当触摸过后,左手开始颤抖,急忙问道:“我的孩子……还在吗?”
夫一禾点点头,“放心吧,姑娘。你只是有些虚弱,需要静养。你的孩子……安然无恙。”
一股庆幸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对面前这位仗义相助的男子由衷道谢,“谢谢你!禾大哥!”
这个女子明明笑颜如花,可看在某个人的眼里,就像是一根鱼刺,卡到了喉咙,咽了两口,又向下一路滑去……扎在了自己的心里。
她竟然都有孩子了呢……
夫一禾眼里的哀伤一逝而过。
又开始沐浴春风的微笑,“姑娘,你若是无家可归,可以留在这里……紫玉山庄。”
莫子清摇摇头,左手依旧搭在自己的小腹上面,满脸慈爱的笑容,开口说道:“我们已经给禾大哥添了很多麻烦了,不能再继续赖着脸皮呆在这里,我不是寻常女子,一定会养得起他的……”
夫一禾开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咽到了肚子里。
“我非常喜欢小孩子……可是我终身不娶,不会有后。眼下你又有了身孕……看你孤身一人,无家可归。你若是不嫌弃……将来你的孩子出生,可以让他认我做义父……这也算是,你帮助我的方式……也好让这个山庄,后继有人!”
紫玉山庄,本就是为你建立的。
紫玉,紫玉,紫金玉佩。
你可记得,那月下柳梢头的惊鸿一瞥……
你可记得,那雕花楼里的吟诗作对……
你可记得,有一位男子,非你不娶……。
你可知道,终有一个人,为你孤独一生,
甘愿自毁容颜……只为留在你身边。
他由衷记得,这个要强刚硬的女子,是最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恩惠的,所以只能说出这样一番措辞。
这样刚强要胜的她,总是令人心疼不已。
莫子清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前的蓝袍男子……
终身不娶?不会有后?
难道是患有隐疾?
救命恩人都这样说了,相当是在放下架子,恳求自己……
若是再推辞下去,那还真是自己不懂得知恩图报了。
莫子清看着面前的蓝袍男子,总有一种无名的亲切感,好似很久之前就相识一般。
即使没有摘下面具,莫子清也能感觉到面具下面一定是一张非常俊逸的脸,刚刚听他说带了疤……
真是可惜不过。好好的男子,明明是气质出尘,本应该尊贵如仙,为何身上这么多的缺陷?
嘶哑的嗓音,带疤的脸,难以启齿的隐疾,还有自己为自己取得这个名字……
夫一禾……
好令人心疼的男子。
“只怕不要给禾大哥生麻烦才好!”
夫一禾极力的保持着面色上的镇定,压抑住内心的狂喜,沙哑着说道:“不会,何来的添麻烦?这山庄里从来没有热闹过的!你们的到来,为这里增添了几分人气。将来孩子大了,你也可以为我打理山庄的事物。”
莫子清看向窗外树上叽叽待哺的小麻雀,沉默不语。
那股莫名的思念又开始席卷她的大脑。
孩子大了?
一个没有爹的孩子,有一位义父也好啊……
景墨尘……我们应该永远不会再见了吧。
你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竟然有了你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