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统万城内这番变动,定北守备团并未能收到详细情报。毕竟此事发生在皇宫大内,守备团的那位神秘老兵还没这个本事混入突辽国皇宫。
刘团长只收到“范国师带皇帝出城,骑兵一万,动向不明。”这短短十六个字。刘团长收到消息后,凝神思索一会儿,就决定先不管此事。叫来师弟,吩咐他最近小心戒备。接着,刘团长开始与师弟商议下一个月的行动计划。
“师哥,最近这些天,统万城派出的斥候越来越多,俺恐怕阿史那·豁耳已经感觉到啥不对劲。”李得一有些担忧道。
“你尽力截杀那些突辽斥候,咱们只要在下个月再往前修建两座堡寨,就能推进到统万城五百里外。到时候,就该跟突辽骑兵像模像样打一场。”刘团长并不担忧阿史那·豁耳能否猜到守备团的动作,认真盯着沙盘,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决战地点。
刘团长心里门清,现在这些举动,自己家兵马也好,突辽国骑兵也好,不过都是大战前的预备。这时候,一计不成,大不了另想一招,根本不必在意这点得失。真正该用心的,乃是未来发生在统万城五百里至三百里范围内的那一战。那一战,才是决定最终胜负的开始之战。
为将者,该抓细节的时候要抓,在关键之战即将到来之际,却要懂得抓大放小,不可拘泥。人毕竟精力有限,即便到了超凡境,一天也就十二个时辰,哪怕一刻钟也不能比别人多。在细节上分心多,必然在大局上就有所损耗。到时一旦大局失利,细节再好也要兵败。
刘团长为将多年,临阵御敌指挥早已达到自如的境界,心智之坚定明澈,绝非一般。论统军作战,兵谋机变,天时地利,统御士气军心,此类兵事种种,刘团长皆是天下第一等,其余诸将,皆要排在其后。至于他的好师弟李得一,在兵事上的本事,除了马战,其他根本就排不上名次。
“对了,有个喜事告诉你。师父刚从定北县发来密信,你媳妇生了,六斤七两胖小子一个。”刘团长忽然说道。
刚才还跟师哥一本正经商议军情,忽然间师哥冒出这么一句。李得一根本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却傻在了那里。
头次当爹的李得一,一时间显然还没能适应自己角色的转变,直愣愣傻在那儿,显得手足无措。
“嘿,你这当爹的。这是高兴傻了?还等着你给起个小名呢!赶紧,我好告诉师父。”刘团长笑着调侃师弟。
李得一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先是小声笑,随即变为狂喜,“俺当爹啦……小名……小名?俺儿小名就叫狗剩子!俺小名就叫铁蛋。俺娘说过,贱名好养活。”
“别胡闹!你现在好歹也是威震天下的守备团副团长,儿子小名叫狗剩子,传出去多热人笑话。这小名得用好几年,你再起一个!”
“那不如叫长安。希望这小子再不要遇到战事,一辈子长长平安。”李得一略一寻思,开口道。
“你可想好了,我告诉师父,这事儿可就定了!”刘团长道。
不大会儿工夫,整个守备团大营都知道了这个消息。随之传到李药师那儿,李药师赶紧派快马往洛都城报喜,提醒自家皇帝给外孙准备礼物。这是长公主的头一个孩子,他爹又是那个李杀星,送的礼可得够份量。“可能赶不上十二日,满月好歹得赶上。”李药师喃喃自语,希望皇帝不要错过时机。
李药师随即亲自备好一份贺礼,赶往守备团给驸马道喜。
今晚的守备团大营,一片喜庆。
而统万城内,却有些阴云密布。低气压来自至高无上的摄政王。最近摄政王心情一直很差,连累整个统万城都气氛凝重。阿史那·豁耳正在皱着眉头盯着最近死伤惨重的精锐斥候名单,心里不知在思考什么。
在这种时候,另一位重要人物却即将离开统万城。范国师从摄政王那里讨来皇命,负责主持这次与突金国会猎,正在准备着一应东西。
皇帝登基后就从未用过的全套御辇,从府库里重新拉出来,吹吹灰,把已经烂掉的绳子旗帜换上新的。找来八匹一毛色的健壮突辽战马,拉着御辇。
这御辇最早其实是当年从平周朝皇帝内库抢来的。原本按制皇帝该用六匹马拉车,但当时突辽国太祖皇帝不愿与被自己征服的窦氏皇族平齐,为表自己比平周皇帝高一等,亲自下旨改用八匹马拉自己的御辇。从那以后,突辽国皇帝就以此为定制。
把傻子皇帝从一群赤裸的女奴堆里扒拉出来,给他穿上一身龙袍,再往手里塞一块金织帕,留着擦口水用。
“嘿哈,嘿嘿哈……”傻皇帝全程就这么傻笑着,虽然傻,可倒是没忘留着口水去抱伺候他的女奴。都傻成这样还记着女色,也不知上辈子到底是干了啥好事。
把皇帝准备好,再点起选锋骑一万最精锐的冲锋卫骑兵。
整整花费三天时间,范国师终于准备妥当。与摄政王道别,把皇帝塞进御辇,从统万城东门浩浩荡荡出去,一路赶往东面敕勒河,与阿史那·狼青会盟。
听到手下小心翼翼地禀告范国师已经出城,阿史那·豁耳下意识询问范中举在哪儿。听到回报说仍在皇宫值守,阿史那·豁耳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扭头示意一名心腹,加派更多精锐斥候,去刺探守备团最近的动向。
两天后,正在巡查的李得一忽然遇到数千突辽骑兵。这些突辽骑兵刚一遇到李得一,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