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增吃悍马这一撞,仰天吐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七八步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瞅着已经气绝。
此时山顶上忽然响起一声凄惨的痛呼:“不……”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从山顶急速冲下来,跪在黄增旁边,呜呜开始哭泣。
李得一眉头皱起,面前这女人应该就是那位王家嫡女,他示意悍马赶上前去。
“小李子心够狠啊,这是要把这两口子赶尽杀绝。”三叔吃了一惊,嘴里叼着的那根狗尾巴草随着他长大的嘴巴,无声掉落在地上。
李长乐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下去。刘盈正背靠着一棵大树,浑身不住地打着哆嗦。
李得一来到这大肚子女人近前,却没有掏出兵器杀她,看了他夫妻二人两眼,又瞅了瞅这女人的肚子,开口说道:“俺刚才让悍马及时撤了一半的力道,他只是暂时被撞得昏迷过去,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凭他的本事,将养半年,就能下地,只是这身原气修为,恐怕再难留住。”
说完,李得一调头就走。
黄增之所以挑这座山跑,因为他媳妇就在这座山顶观战。他先前自忖必死,想在临死前,最后再看自己妻子一眼,因此才不管不顾跑了上来。
李得一在悍马即将撞上黄增的最后一瞬间,抬头看到了山上这个大肚子的女人,不知怎么下意识让悍马收了力道,改为重伤黄增,而不是把他当场撞死。悍马与李得一心意相通,瞬间就收回了一半力气。
也许是李得一自幼丧父,不愿这惨剧再现人间,所以才强行收住悍马。也许是李得一想起他娘一个人拉扯他长大,最终却操劳过度,早早死去,所以才在最后时刻,心软了下来。
王家嫡女用自己的腹中孩儿逼迫丈夫,让他找李得一寻仇,差点害死自己一家三口。黄增四十多岁才有这点血脉,不得不屈从妻子的意思,拿起多年不曾动用的短尖枪,擦拭上面的灰尘,来找李得一比斗。最后眼瞅着战败将死,却不料,最终又是这肚里的婴孩,救了他们两口的命。
这世间的事,还真是难以说得清楚。
挥挥手,示意李长乐众人跟上自己,李得一径直在前头走着,丝毫没有等身后众人的意思。
回去的路上,只有三叔还有心思调侃李得一,“小李子,怎么之前忽然发了善心?居然饶过那夫妇二人?老汉我还当你杀人杀惯了,会顺手结果他夫妇二人的性命。”
“三叔,俺只杀狼畜生和该死之人。再说那妇人肚里还有个娃娃。”
“哦?小李子你觉着那两口子不该死?他们可是要找你报灭族血仇,甚至几番雇佣游侠刺杀于你。”
“那俩口子罪不至死。”李得一似乎不愿再多废话,也不愿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三叔见状,知趣的没再说下去。
回到豫城,李得一跟师哥简短汇报这次在徐淮省的见闻,随后就径自去歇息。
第二天,定北守备团大军按照既定计划开拔,往北面紧邻北冀省的山间府行进,准备在那里一片扼守大路的险要之地扎下大营,为继续攻打突辽国做好准备。
同时,小刘团长给平唐国和平明国两国兵马发去军令,令他们前往指定城池扎营,准备协助攻打北冀省。
现在许都省已经被一分为二,平唐国占据西面半个许都省,平明国占据东面半个许都省。
这次攻打突辽国,将起三路大军平唐国、守备团、平明国,分西,中,东,三路大军齐头并进,一起攻入北冀省。
想当初,突辽国意气风发,二十八万突辽精骑,赶着成群的牛羊,兵分东,西,中三路,肆意入寇这天下。
却不料,短短不到十年,形势一朝就要反转。这天,真是无情,说翻就翻了。
回到定北守备团之后,李得一把刘盈这位新来的师弟介绍给他的学生们。朱标看到来了个新学弟,很是高兴,自己终于也能当一回师哥,不再是需要所有人照顾的小师弟。
众师哥拉着刘盈这位新来的小师弟问长问短,非但没让刘盈惊恐,反倒让刘盈感到有些欣喜。刘盈虽然看着有些懦弱,冷僻。但其实他心里很亲近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在东洛城跟着李得一那些天,他与异母胞弟刘如意,他也相处的很融洽。
只是碍于他妈吕氏的缘故,他在家中,并不敢与弟弟过分亲近。
这回来到定北守备团,没了阿母在背后盯着,刘盈总算能放开一些。他热情地回应着师兄们的问候,开心地交谈着。
这回吃饭,也不不必孤身一人。刘盈作为汉王世子,不到十岁就已经分府独居。以往吃饭时,他总是孤零零一个人,现在却是五十人一起吃饭。
刘盈丝毫没有水土不服或者饮食不适,他甚至吃得比在家时还要多一些。
第二天一早,李得一带着学生们早起晨练。
刘盈一刚开始表现的很兴奋,他还是头次跟这么多人一起活动。
在定北守备团的晨练,可不比在东洛城时。在东洛城,李得一只是带着刘盈早起走走,说是晨练,充其量算是带着他玩耍而已,活动量其实很小。但在定北守备团,可是正八经的晨练,早起先跑五里地,一点儿都不许少。
没过一会儿,刘盈就开始气喘呼呼,上气不接下气。他在家时,他妈吕氏就怕儿子摔着碰着,从不让刘盈跑动,只要安全,其他一切都不需要。刘盈常静少动,身体就有些虚胖。他爹刘赖也没给请过什么武艺师父教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