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事休息,待林放鹤体力恢复,两个人走出客店大门。尹流芳向暗处招了招手,从黑影中走出几个大汉,当头一个鹰鼻鹞眼,胡须蓬乱,身躯甚是壮伟,抱拳道:“将军,有何差遣?”
尹流芳闻言,说:“林大人平安无事,今夜任务到此结束。大家可以回到集结地,随时待命!”
林放鹤纳闷,问道:“怎么,你不随我去滁州驿馆吗?”
“这次前来与大人见面,查探案情,乃是圣上秘密使命。如若我们住进驿馆,就难免不与官府打交道。”尹流芳用力一摇头,说,“关于我的下处,已对程捕头言明,如若有事,可随时联系。”
林放鹤颔首答应。
尹流芳转身,和部下离开客栈,翻上马背,驱马一路而去。
林放鹤独乘一匹坐骑,返回驿馆。此时夜已三更,街上黑灯瞎火,两边大店小铺多数已经关门落锁了。街上只剩下几处卖小吃的摊贩还在张罗着买卖。顾客三个五个围坐在小摊油灯旁,或吞面或吃馄饨,也有两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在喝闷酒。
看到有人从面摊前走过,有人扭头向马上人看了一眼,就又低头捧起了面碗。
林放鹤骑马跨过街道的一座拱门,至此,大街沿一堵高墙分为左右两条。一路左转,沿着高墙向东,再往南一拐,走到了一座黑漆大门门首。门楣上方挂了一块白底黑字的木牌,上书“滁州驿馆”四个大字。
他甩镫下马,重叩大门。
门开了。驿卒走出来,举起手中的灯笼,向林放鹤上下一照,说:“原来是林大人,这么晚了你还出去?”
林放鹤点头应道:“唔,有事。”
边说边走入院内。
借着灯笼光亮往院子里四下一看,但见花厅前院大门已落闩,对面的窗户因为天气热,倒是大多数都敞着。回廊一片漆黑。
驿卒将手里的灯笼递给林放鹤,说:“里面暗黑,脚下磕绊,大人拿去照个亮!”
林放鹤告别驿卒,提着灯笼来到大厅门口,将门推开。来至堂内,从长长的走廊回到自己房间。
他推开门,摸过蜡烛凑近灯笼之火点燃,屋内一时明亮起来。林放鹤将灯笼插在墙壁上,走近书案,拉了一把靠椅坐下,望着墙边立着的公文案卷架子,心中百转千回,摇头浩叹。
正在叹息,房门开了,唐羽也拎着一盏灯笼走进来。
看到林放鹤,他轻舒了口气,道:“你回来了?”林放鹤拍了下身边的凳子,招呼他坐下。
唐羽撂下灯笼,又点燃了两只蜡烛,放在书案之上。然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双手搁在桌案,问:“大人,你见到陈芳芳了吗?”
“见过了。”林放鹤略略点头。
“她怎么说来?”
“还不是奔着眼前那一宗大宝藏而来。还有那个我们曾经打过交道的沙千刀,双双露面,花样百出。唐羽,说说心里话,你怎么看待这个案子?”
唐羽思索一下,以问作答:“大人,我可不可以冒昧地问一句,咱们有把握找到这批金银吗?”
林放鹤摇头:“从缪汉武嘴里,咱们只了解到昔年缪大亨帐下那个善于盗墓的部将熊大经,有一个侄子。这个熊大经现在是不是活着,还是已经不在了?如果活着,他人又在哪里?这些我们统统不知道。那个熊大经有没有将这个惊世的秘密告诉他侄子呢?这个熊耀华——就是我们在张山三义庄所见过的屠夫,又了解多少?千头万绪,撕扯不清。何况暗中还有那些虎视眈眈觊觎财宝的家伙?”
唐羽两手绞着,说:“那今天陈芳芳和沙千刀都对大人说了些什么?”
“她们还能说什么?无非是打探财宝的下落。”林放鹤略微局促了一下。因为当时的情形确实不堪,难于启齿,所以只好沉默。
这会先前进门时遇见的驿卒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一人手中捧了食盒,一个提着一把茶壶。
唐羽说:“我怕你在外没吃饭,所以通知他们,来送点饭菜。”
林放鹤正愁没法解释,见此情景,借机开脱:“好,你们来的刚刚好。说真的,我还的确有点饿了。”
两个驿卒放下食盒与茶壶,应声出去。
林放鹤默默用了宵夜,又饮了两盅热茶。过了一会儿,开言道:“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来找过么?”
唐羽沉思说:“有个来自京师的将军,在程捕头的屋里说了会话,还打问你的去处。我见他们神神秘秘的。不过程捕头不让对外乱说。”
林放鹤点点头。
唐羽又问:“那咱们什么时候再入张山,去往三义庄,查一查那个熊大经的消息?”
“不忙不忙。”林放鹤手捉着下巴,一时陷入沉思。
唐羽听到这,面色焦虑,说:“为了这宗财宝,已经死了宋青阳、和日升客店老板陈裕德两个人,缪汉武一家又无端遭到绑架和囚禁,若非我等解救,万难脱险。卑职觉得为今之计,就是赶快查出金银的去处,收缴官府,一切才会风平浪静。不知道大人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莫非你另有打算?”
林放鹤拈起剪刀,拨亮灯花,说:“我不过想在进山之前,先去拜望一个人。”
“一个人,难道你说的是龙……”
“说得对,就是那个有名的大人物,京城龙飞镖局的龙在田。”言到此处,林放鹤把脸一沉,乃道,“虽然现在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看不出与他有一丝一毫的关联,但是仵作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