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终结时,正是午休的时间,江沐雪正坐在宽敞舒适的办公室看报纸。记得当时,都市各大报社的记者围绕那具女尸展开许多报道,其中有一个标题很吸引人:朱砂痣最大的敌人。
江沐雪正津津有味的读着,画面突然变换,下一秒突然置身在黄泉路。
经历两次任务,像收怨气这种事,江沐雪耳熟能详,手法熟练,在她操作下,那些黑色粗壮,长蛇一般的黑气一股接一股进入怨气袋,不知过了多久才全部完毕。
江沐雪收起怨气袋,摇了摇酸麻不已的手臂,这才低头朝杨紫英看去。
眼前这尊魂魄很安静,甚至有些过分,半天没说话,更别说动上一动。
真是什么情况都会遇到。
江沐雪尽量把语气放到最温柔地步,“英子,你起来,我带你去投胎,过了奈何桥,你将迎来新生。”
“谢,大人!”
杨紫英慢慢比划一下,江沐雪吃了一惊,**不会说话,难道灵魂也不能?
江沐雪试了几次,发觉杨紫英真的不能说话。
“英子,抬起头来!”不知所措间,江沐雪猛的发声,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接着,四肢几乎不听使唤,双手缓缓抬起,在半空,双手合十,一道极为柔和的金光如星河般徐徐洒落,很快,罩住杨紫英的全身。
那金光来的缓慢,消失的却很快。
待金光消失殆尽,杨紫英忽然只手掐住自己的脖颈,咳了两声,竟然发出声来,那一瞬间,江沐雪无法形容杨紫英的表情,又惊又喜,最后竟有些害怕,为了证实是真的,她拼命的咳,拼命的咳……
这个时候,江沐雪也明白过来,刚刚的举动,是恶鬼,不,罗刹王善心大发,帮杨紫英恢复说话的能力。
“别光顾着咳,说话吧。”江沐雪笑道。
“大,大人,您的,衣服真美。”杨紫英盯着江沐雪的七彩霞衣,由衷赞道。
“真是荣幸之至,你的第一句话,竟是对我的赞美,可见英子骨子里是个纯洁无暇的人儿。”
杨紫英笑了,发出咯咯的银铃般的声音,看得出,她十分爱惜她的嗓音,自己笑,自己专注的聆听。
表情煞是可爱。
俩人携手前行,大概觉得自己将要投胎,所以杨紫英抓住一切机会,滔滔不绝地与江沐雪交谈。
江沐雪也明白她的心理,毕竟,在投胎前,突然能开口说话,又遇到这么一个人,哪里肯放过。
“大人,您说,齐素珍当年若是真的嫁给了富商,后来,与富商离婚,有一笔钱傍身,并没有去做酒吧女郎,她会是刘毅刚一辈子的朱砂痣吗?”
毕竟,前世,因为齐素珍最后为刘毅刚挡了一刀,刘毅刚又不知道齐素珍的过往,两个人很幸福。
江沐雪明白杨紫英大抵的想法,认真考虑片刻,回道:“不会。这一世的杨紫英并未犯错,犯错的,并被抓住的是刘毅刚,经济与名誉受损之下,他们的日子即便不是很窘迫,再也没有从前的舒适,生活琐碎的打磨会让俩人逐渐归于平淡,乏味,甚至因为物质问题互相怨恨,女的怨恨男的无能,男的怨恨女的毁了他的前程。”
杨紫英想想,点点头,又有些不甘,“假如,这一世,齐素珍没有那般经历,刘毅刚也没有犯错,俩人美好的邂逅,然后刘毅刚平静的与我离婚,再娶齐素珍,她会永远是他的朱砂痣吗?”
这个假设真的太完美。
看来,杨紫英一直纠结的,还是朱砂痣这个问题。
江沐雪又认真思索了好大一会儿,才肯定答道:“不会。他们之间隔着富商,隔着越来越好的杨紫英,隔着贪财好利永远不知满足的齐爱富,隔着粗鄙短浅整日叽叽喳喳的吴翠花,隔着学历、见识、共同的兴趣、爱好……这些因素,会迅速的吞噬那颗朱砂痣,最终,他们会回归到人群,做一对最平凡的夫妻。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若说不好的,也许某一天,刘毅刚会责怪齐素珍不理解他,齐素珍责怪刘毅刚不再像当初那样有激情。俩人会吵架,会冷战,甚至会离婚。”
这答案,杨紫英一直张着小嘴听完,之后一阵深思,最后点点头。
“可是大人,假若他们之间没有这些阻隔,学历、兴趣、爱好都一样,她会成为他心口的朱砂痣吗?”
这孩子!怎么钻起了牛角尖?还走不出来了……江沐雪哭笑不得。
“不会!不会!不会!”
一连说了三声,斩钉截铁。
杨紫英眉头皱了一下,显然受惊,随后认真聆听江沐雪的理由。
“就算他们之间什么阻隔都没有,志趣相投,男的事业越来越好,女的相夫教子,即便家庭和和睦睦,她齐素珍再也成不了刘毅刚心口的朱砂痣。因为他们之间相隔的是六年的鸿沟,这六年,足以让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朱砂痣,最大的敌人,其实是时间。”
“说到这里,你来告诉我,何为朱砂痣?听起来,很美好的样子,仿佛成为男人心口的朱砂痣,是一种很美妙的事情。”
杨紫英大概没有想到江沐雪会这么问,愣了愣,摇摇头。
沉默片刻,江沐雪认真道:“对男人来说,朱砂痣其实是一种埋葬,这其中,不仅埋葬着他心爱的、求之不得的姑娘,还有他幼稚的、荒诞不羁的青葱岁月。
这是一种求而不得的哀伤,一种阴差阳错的遗憾,一种对过往刻意的封存。很多种感觉,唯独没有美好。对,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