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与孝庄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遇到极难之事,而此时的陈恂却正没心没肺的欣赏着苏麻。都说女大十八变,算算苏麻不过才十一岁,已经出落得这般美貌,真真正正一个小美人胚子。看她白晳光洁的额头,远山似的黛眉,玲珑一样的眼睛,小而圆润的朱唇,虽没华贵夸张的衣着首饰衬着,却也掩不住那颠倒众生之相,她只站在书桌旁,立时那粗拙的书桌也变得婉约起来,尤其是那眼帘上长而密的睫毛,随着眨眼时上下刷动,如温柔的小手撩拨着陈恂的心头痒处。
苏麻被陈恂看得不好意思,一抹红晕飞上双颊,眼波流转到陈恂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一眼不瞪还好,刹那间似怪似嗔的神态只让陈恂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全身骨头都酥麻起来。
“咳!”孝庄身处少男少女秋波之间,只觉身上汗毛乍立,余光一瞥看到三魂已丢一魂的陈恂,立时脸现不豫之色。我与皇上正为国事烦心,这小子倒跑这玩起儿女情长来了。“陈恂,你在做什么?”
“啊……”孝庄严厉的声音如一盆冷水将色授与魂的陈恂浇醒,慌忙仓促回道:“孙儿正在……替皇上想主意!”
“奇怪,你都没看到这道奏折,如何替我想主意,又想得是什么主意?”康熙在这三年之中常与陈恂作对,他要说东自己就说西,时时想要压他一头,已经养成见缝插针的习惯,此时虽正在思考奏折之事,但也立刻条件反射般抓住陈恂话中的漏洞。
陈恂刚刚飘出去的那道魂已经回归本体,头脑恢复清醒,听到康熙的话不在意的笑笑。“皇上可敢与我打赌,就赌我能猜对这封奏折上所奏之事!”
孝庄揉揉眉心,这个陈恂怎么如何好赌,搞得现在小皇上也动不动就要与人打赌。她却没有想过,陈恂就算再有欺天之才,也不过是个民,顶多是个臣,他没有权力去要求皇上答应自己的条件,所以只能靠打赌来赢那一句金口玉言。
康熙没有答话而是看向孝庄,孝庄明白孙儿的意思,摇摇头。“这封奏折今早刚刚呈上来,宫中除了你我没人看过。”
“好,就跟你赌,赌注是什么?”康熙把奏折拍在桌上。
“当年皇祖母承诺的三年伴读期已满,如果今日我赢,就辞去这伴读一职。”陈恂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两人中间。
“如果你猜错就再给我当三年伴读!”康熙也走到中间,两人相视一笑,举起右手在空中对拍一掌。
孝庄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康熙赢的机率很大,她还是觉得陈恂会赢。自己这个孙儿从小就争强好胜,总想胜过身边所有人,而这个陈恂就如他命中的克星。
苏麻忽闪着大眼睛望着两名少年,女孩心理年龄一向比男孩早熟,此时她虽只有十一岁,但那朦朦胧胧的情窦已经发芽,而眼前的两名少年都与她朝夕相伴,可说是青梅竹马,三小无猜,心里到底更喜欢谁多一点却是不知,只是每当他们打赌争强之际,她都会盼着陈恂能赢多一点,不过这也不能说苏麻更喜欢陈恂,因为在她眼中康熙始终是皇上,是强势的一方。
陈恂与康熙击完掌后心中的石头已经落地,自己无聊的苦日子终于要过去,这三年他就好像那笼中之鸟,活得烦闷加憋屈,每日往返于皇宫和家中,两点一线,三更时分就要起床出门,直到下午申时才能回家,在宫中受康熙的气,回到家中又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哪还有时间玩耍,简直就是一个黑暗的童年,幸好每日能看到赏心悦目的苏麻,算是美中不足,不幸中的万幸!
“我猜奏折必是鳌拜所奏,内容是他以镶黄旗地少贫瘠为由,提出要与正白旗换地之事。”陈恂摇头晃脑边说着边走回到座椅前,转身坐下得意的看向康熙。
“你,你怎么可能知道……”康熙震惊的看着陈恂,又难以置信的看向孝庄。
孝庄再次摇摇头。“皇上该不会怀疑是我泄密吧?我早和你说过,陈恂有神鬼莫测之能,你还偏偏要与他打这样的赌,那还不是一个字输吗?”
康熙看着陈恂得意的样子心中就是不爽。“皇祖母的话孙儿忘记了,这次打赌就作废好了。”
陈恂眼睛一翻并没有去争辩,反而抬头数起屋顶的祥云图案。
“胡闹,你是皇上,一言九鼎,怎么能更改!”孝庄果然说出陈恂已经猜到的话。
“朕,朕……”康熙也知道自己的话不能更改,刚才那句只不过是想吓唬陈恂,只要能从他脸上看到哪怕瞬间的失落,他也就知足了。可谁知道这个陈恂非但没有如他所愿,反而仰起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分明是只当他说话如放屁一般,只恨的咬牙切齿,怒上心头,恶从胆生。“朕的话是一言九鼎,好,朕要陈恂死!”
孝庄张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康熙是她从小带到大,说是皇祖母,却比母子还要亲,对他的脾性了如指掌,人无完人,他哪里都好,却唯独没有容人之心,说白了就是妒贤嫉能,对比他强的人无法容忍,本想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有所改变,想不到越发的变本加厉起来。这陈恂身怀鬼才,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绝对会是国家栋梁,只是如此下去,早晚有一天要被康熙视为眼中钉,陈恂死或不死倒无所谓,但却是大清朝的损失,孝庄已经能预料到,有陈恂在,大清朝定会在未来几十年内强盛起来,所以她绝不能让康熙因为忌才而杀了陈恂。
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