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传来颤动,桌面上的茶杯抖动,茶水洒了出来。
商羊舞本仰躺在一张椅上,此刻有些惊讶,坐了起来,皱了皱眉。
颤抖的不仅仅是这座小院,而是整个石头城。
大地如鼓,无数的马蹄如一柄重锤,不停地击打在鼓面上。
石头城陷入恐慌,然后一阵无所适从的喧哗,最后都归于静寂。
当预感到在某种力量面前无能为力,人们都躲了起来。死死地关上门窗。仿如鸵鸟地头埋进沙堆,亦如乌龟把头缩回了龟壳。
静悄悄的石头城,仿如一座死城。
血祭后的白泽与商羊舞建立了某种神秘的联系,心意相通。此刻见商羊舞皱眉,白泽如一道银光,双翅一抖,己飞向空中。
大地重归平静,那柄重锤已然将息。很明显,那支宠大的骑兵并没有进城,而是守在城门之外。
惜年的反应慢了半拍,因为她正在窗前的书案上临帖,商羊舞告诉过她:临帖须静心。于是,她的心静得只看得见面前的一张白纸。当墨汁被书案的颤动引得跳出砚台,污了那一张临帖的纸。惜年才疑惑地抬起头,望向窗外,望向沉默不语的商羊舞。惜年轻轻搁下笔,走出房来,走到商羊舞身后。
白泽从空中跃下,把商羊舞看了又看,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的宝物。
商羊舞叹道:“我脸上长出花来了吗?”
“你脸上没有长出花,是白爷我的脑子里长了花。商老弟,我一向觉得你不错,但无论如何想不到,你已经不错到,可以做一支五万精骑的对手了。石头城被围了,五万,至少五万黑甲骑兵把石头城围了,已经有一支骑兵入城,应该是朝这个院子来了。”
数声巨响,小院的墙倒了,小院周围的所有院落被铲平,一队铁椅踏平了商羊舞周围的所有障碍物,包括那个院墙,那五间房子,院墙下的数棵梨树。。。。。。就这样出现在商羊物面前。
烟尘甫起,商羊舞朝白泽飞快地眨了眨眼,白泽往地上一蹲,就成了一只乖巧伏在商羊舞脚边的白猫。白猫望向烟尘之外,仿佛受了惊吓,纵身跳上商羊舞身旁的大树。
商羊舞没有动,那队骑兵更是静如山岳。
烟尘散去,商羊舞拂了拂衣袖,把面前飘着尘土的一杯残茶倒掉,炉火未熄,水犹沸腾,商羊舞又倒了一杯茶,喝下,然后呸的一声吐了出来,叹道:“可惜,可恶。”
铁骑散开,现出一条通道,三骑从队伍中缓缓而出,越过己倒塌的院墙,慢慢地走到商羊舞面前,俯视商羊舞。
一个身着红色斗鱼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笑了起来,声音颇有些轻柔,下马,走到商羊舞面前。道:“吾皇在玉山上的凌云阁备了一壶好茶,等待商公子前去共饮,这些山野之茶,不喝也罢。”
商羊舞还是那般坐着,却没有看与自己说话的人,目光越过红衣男子,落在他身后。因为,他感到了威压,不是一股,而是两股威压。这证明,有两个入神境的高手靠近了自己。
红衣男子身后。有两个黑衣人,连脸都蒙上了黑布,只露出两只眼晴。眼睛里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恐吓或愤怒的内容。
“第一次看到两个入神高手同时出现,而且还蒙着面,所以多看了两眼。”商羊舞笑道,这话自然是对那两个黑衣人说的。
黑衣人站在红衣男子身后,看起来自然是着红衣者身份更高。但商羊舞无视红衣人,对黑衣人说了这句话。红衣人并没有感到被轻视的愤怒,笑容还是那样的轻柔。
“晋皇在玉山备有好茶,你是准备请我去呢?还是要捉我去?”商羊舞这才收回目光,看向红衣男子,笑道。
“如果公子尚存几分故国之心,吾皇自然是盛情相邀,如果公子心中恨意未消,吾皇在玉山上还另建了一座佛堂,希望公子能去佛堂里住上数载,消掉心中怨念,吾皇自然会放公子出来。”红衣男子缓缓说道。
商羊舞沉默不语,在红衣男子看来,这定是在思考其中利弊了。于是上前了小半步,微微弯下身子,以莫大的真挚,轻声道:“当年商太师一案,吾皇也是受奸人蒙蔽,至今痛悔难当,如果公子愿意放下仇怨,晋国之天下,吾皇当与公子共之。”
“哦?”商羊舞仿佛颇为意动,扬了扬那两条极好看的眉毛。
红衣男子见商羊舞神色,身子弯得更低了些。
“然则,晋皇的诚意何在?!”商羊舞正色道。
红衣男子笑意更浓烈了些,站直了身子,往身后的黑甲骑兵挥了挥手。
一个官员一路小跑,往红衣男子走来,揖手道:“张公公,这个小贼在石头城的谋逆案,已然铁证如山,下官忍辱负重,正是为了今日指证此贼。”
原来温如玉在黑骑围城的时候,已然回到温府沐浴更衣,赶到仁德街叩见之后,便被红衣男子带到了小院前。因为饿了九天,温如玉清瞿了许多,加上此刻满脸的正气,看来更加的有风度。
一片寒光闪过,同时飞起一条红色的腿影,温如玉的头颅飞起,尸身被踢开数丈,飞入断壁残垣之中,头颅侧飞开三尺,掉落在地。张公公扬刀,出脚一气呵成。扬刀是为杀人,出腿是踢开尸身,以免鲜血洒到商羊舞身上。既有对温如玉的狠辣,又有对商羊舞的体贴。
“这是吾皇的诚意。”着红衣的张公公轻笑道。
商羊舞神色未动。
“温贼为一州之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