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堂兄到底是个没心没肺的主,这才刚到新住处,他那慵懒散漫的浪荡性子又开始故态萌发。
看着倒在床榻上就忽忽大睡的无赖嘴脸,郑雁卿竟有一种应接不暇的心神疲惫。
“福伯,其他人都安置妥当了么?”
见到推门进屋的来人,郑雁卿赶紧又多斟了一杯热茶,朝他递过去。
“谢少爷体恤,顺子他们已经被老奴接过来了,现在正各自铺着铺盖呢!”福伯接过茶水,慢慢地抿了一口,悄悄地打量了一眼正在酣睡的无良堂兄,望着郑雁卿略有迟疑地说道:“少爷,老奴还有一事藏在心头,不知当不当讲?”
“和那个曲延陀有关联么?…浪荡北地的绿林巨寇,这个时间突然来此处不毛之地确实有些古怪!”郑雁卿缓缓地放下手里的茶盅,疑惑地看了福伯一眼,“…可是虽说如此,但是咱们刚才不是商量好了么,不要沾惹是非,明日一早就即刻启程离开此处….莫非福伯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想要留下一窥究竟?…可这也太…凶险了!…不若这样,等明日咱们抵达叔公府上,我立即把这件蹊跷之事禀告他老人家,叔公为人老城又心系社稷,咱们不妨看看他老人家的决断!”
“少爷,您多虑了!对于曲延陀他们一伙人的形迹,老奴虽然有些好奇,但却没有要留下来仔细窥探的心思。老奴是见到刘曲延陀后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憋在心里实在奇怪,这才想说出来叫少爷帮着老奴分析分析。”
“关于曲延陀的陈年往事?…福伯,你不是说你和他仅有一面之缘么….怎么?”郑雁卿更是诧异地问道。
“…”福伯没有立即答话,而是又打量了一眼睡相正酣的无良堂兄,这才拖着郑雁卿的手臂,压低嗓门说道:“少爷,这事儿有些古怪…老奴实在不好当着雁鸣少爷跟您说,你且随老奴往外挪两步,咱们外间说话。”
见到福伯一脸谨慎的模样,郑雁卿不禁回首向床榻边望了一眼,心中稍稍盘算一二,便微微点头跟着福伯来到外间。
“福伯,你这般的谨慎、神秘…莫非此事与我堂兄有所牵连?”
“哎!这事儿…要说牵连,倒也谈不上。只是雁鸣少爷….唉!”福伯一连叹了几声浊气,在郑雁卿极力追问之下这才一脸为难的说出实情:“….少爷可还记得前日与我们在望月亭送别的辛如意?”
“辛如意?你是说此事还与楚袖馆的馆主辛妈妈有关?”
“不错,正式此间女子!若不是雁鸣少爷对她痴迷至极,老奴今日又如何说得艰难呢!…大概是在二十几年前吧,….老奴跟着老太爷南北行商的时,曾有幸与这曲延陀匆匆一会,当时他就已经是南北两地声名雀跃的巨寇悍匪了。初遇他时,咱家的车行真是如临大敌啊…不过还好,那时他正背着人命官司被朝廷通缉,逃得狼狈,实在顾不上别人…说是与他见过一面,其实不过是在他逃亡时老奴见到匆匆瞥见他一眼,而他…或许听过老奴的江湖匪号,但实在没有见过老奴的真面目…”
“可是….福伯,你说的这些往事与辛妈妈又有什么关系呢?”
“少爷不知,…二十几年前曲延陀因怒杀官而惹怒朝堂,以致曲延陀遭到海捕通缉….他虽然自恃武艺高超,但在朝廷不断派出的锦衣卫好手面前亦是难敌招架….他亡命潜逃数月仍旧被捕,因他之祸更是坐连全族…曲氏一族,男丁被屠戮一空,女眷则是发卖官坊充作女妓,而始作俑者曲延陀却在临刑前夜却险死还生,被一伙神秘人冒死搭救逃出生天…之后数年再不曾听到此人任何音讯,江湖上有人传言他在数年前越狱当夜便趁乱死去,也有人传言他早就远遁他乡,更有人传言他曾亲眼见过曲延陀跟着白莲教教徒四处为恶,而这白莲教护法金刚的传闻正是此时传将出去的,关于曲延陀的传闻一时间众说纷纭…
….九年前,咱们汝阴县的醉茵坊从京城迎来了一位美若天仙的花魁娘子坐台顶门,她才初到便惹得满城风雨,无数的文人士子为她趋之若鹜、多少男儿因她妻离子散…她一颦一笑都能牵动全城男儿的相思,真真就是个媚人噬骨的绝世妖姬…
文人士子的绝好诗词只能博她一笑,富甲一方的豪商富绅却不能作她入幕之宾…多少人都以为她在待价而沽,期盼一段美好姻缘,却不曾想北边的一个粗鄙年迈的皮货商人,只言片语却引得她芳心暗许,甚至自赎下嫁…许多人都对这场姻缘不大看好,果不其然,才过数年…这妖精一般的女子便带着一车富贵、一身魂伤,黯然地重回故地….”
“福伯,你是说那个可怜人儿是…辛妈妈?”郑雁卿一脸震惊地问道。
“不错,当初嫁到北地的女子正是如今楚袖馆的辛妈妈,辛如意!”
“可即便如此,辛妈妈又与那曲延陀有什么牵连?…莫非…辛妈妈…她是被曲延陀之祸连累卖到官坊的后人?”
“不错!这辛如意正是被曲延陀连累致死的胞兄的最后血脉!”
“这….怎么可能!”郑雁卿一脸震惊地望着福伯,“辛妈妈是曲延拓的亲侄女…这,这怎么可能!…不对!若她真的是曲氏后人…福伯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而且此事若真如你说的这样,当初辛妈妈寻我和堂兄参演她楚袖馆举办的汝阴诗会,家中长辈又如何答应此事!…不合常理,实在说不通!”
“少爷,辛如意是曲氏后裔之事,其实还是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