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酉成闻言一愣,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水面波光,感觉到从波光上扫过来的凉风,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有一瞬的发白。
慕清秋说:“老太君的身体,基本没有太严重的问题,只是年迈,不适合住在水汽过重的地方,身子发虚、总是瞌睡,跟居住环境也是有些关系的。”
听说老太君身子骨没问题,曾酉成及曾良才、曾良木都神色渐松,可‘基本’两字,及慕清秋接下来的话,却叫几人的神色,都变的慎重起来。
曾家合家上下,为了讨老太君欢心,什么都由着老太君,什么好东西也第一个想着老太君,像居住的地方,也是老太君想在哪儿就在哪儿。
头些年老太君没这么不好‘伺候’,她也一直住在雅苑,就这两年,渐渐地变的唠叨、事儿多了。起初一帮子孙觉得老太君能折腾,证明老人家有精神。
可是折腾着折腾着,老太君的精神头竟然越来越差,曾家上下这才开始警觉。
可惜警惕没用,请了大夫过来,除了开些滋补的药品,都说老太君年龄到这儿了,各种反应都是正常的。
如今听了慕清秋的话,曾酉成顿觉茅塞顿开,也瞬间相信了眼前年轻公子,是得了九命先生的真传。
“那依元公子所言,该当如何?”病症找出来,调养好才是正理。
慕清秋并没急着回答,而是反问:“不知雅苑是个什么居所,我能去看看吧!”慕清秋刚才之所以话没说满,是因为她给老太君把脉的时候,发现老太君体内,似乎还潜藏着一丝毒。
中毒不深,不像是有人刻意下毒,倒像是某种不合理的环境、长年累月渐渐造成的,慕清秋心里有些底数,但具体原因,还得看看老太君居住的环境,以及往前惯用的物件。
雅苑果然不负其名,院落格局精巧别致,不像老太太的住所,倒像小姑娘的闺阁。
如此可见,曾老太太是个很活泛的人。
人都说老小孩,老人家年岁太大,同龄人渐少,加上到了迟暮之年,‘等死’的恐惧与孤寂感会让老人感觉很不安,或许是为了证明还存在,便变的想一出是一出,像个孩子似得。
慕清秋将整个雅苑里里外外看过,终将目标锁定了院子里的一颗香桂树上,香桂树并非桂花树,香桂树不开花,树叶和树本身都散发香气,且树龄越久,香气越浓郁。
雅苑的香桂树看上去至少有二十年树龄,已经长的十分高大,香桂树下还置了石桌石椅,石桌椅的棱角都比较光滑,可见树下是经常有人停留的。
单单香桂树对人并没什么损害,但是如果同一个环境里,再有些素梅,两种香气碰撞在一起,便会产生一种慢性毒药。
慕清秋在院子里并没有看到素梅,不过没到冬天,梅花盛开,有人折了梅花摆放在屋子里,那种情况并不稀奇。
或者,素梅树就在附近,雅苑的围墙之外!
想到此,慕清秋往四周看了看,绿化很好,一时也看不到素梅树。干脆直接问曾酉成:“相爷,府上是否有素梅?那素梅距离此处有多远?”
曾酉成心里暗暗吃惊,素梅并不是腊梅,就是整个皇都城,也只有几位极贵人家才有栽种,慕清秋是怎么知道相府有素梅树的?
且,听慕清秋的意思,貌似老太君身体微恙的原因,就出在素梅上。
意识到问题核证,曾酉成心里莫名惊了一层汗,他认真道:“雅苑隔壁是梅苑,梅苑里栽种了多种梅花,里面就有素梅。”素梅是白色的五瓣梅花,样子并不出彩,但却有与香桂树一般、浓郁的香气。
因为素梅稀有,香桂树也不是随处可见,所以这两种香、相遇后,会产生毒素这种事,一般人并不知道。
要不是慕清秋翻阅了师,也是不知道香桂树和素梅相克的。
“原来如此!”慕清秋点了点,香桂树是整棵树的叶、茎,甚至树杆都撒发香气的,很容易辨别,但是素梅却只有开了花,花香散播,如今素梅未到开花时节,不问还真不知道。
“元公子,可又何不妥?”曾酉成提着心问道。
慕清秋看了眼高大的香桂树,缓缓道:“香桂树与素梅皆为制香的极品材料,两种东西单独存在,对人体并无妨碍。但是,它们却是不能并存的,两种极品香混在一起,会产生第三种香。而那种香,会产生一种微量毒素,长期吸收,对人体有害。尤其是幼儿和老人,身体体质略差的,影响较大。”
话毕看着曾酉成,框定的说道:“我猜梅苑的素梅,距离雅苑该是只有一墙之隔。或者,老太君喜欢冬日里用素梅花,妆点屋子。”
曾酉成还没说话,相国夫人的脸色已经变了。
女人就喜欢漂亮的花,到了冬天,也就梅苑的梅花可赏,她们为了讨老太君喜欢,时不时的采摘一些送过来,是常有的事。
而且,慕清秋说的不错,梅苑里的素梅是靠近雅苑这边的,只有两颗树,却已经有十数年的树龄,枝繁叶茂的,到了花季,总能花满枝头。
“素梅与着雅苑仅一墙之隔。”曾酉成皱着眉头,面色很不好,梅苑里原本住着的,是老太君最喜欢的嫡孙女,曾良才的女儿曾娇柔,曾娇柔去年出嫁了,在家的时候,总是病体缠身。
都以为,是曾娇柔的身体身体不好,原来是因为素梅和香桂树相冲的缘故吗?
曾酉成想到,曾良才和曾良才的妻子曾吴氏自然也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