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感觉自己花了好长时间才爬到灵前,她双手哆嗦着想掀开棺盖,想亲眼看看,她不相信玥儿弟弟死了。
苏孝文安抚好连婆婆,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你干什么?”他惊问。
夏云被吓了一跳,本能缩手,转身对上苏孝文有些恼怒的眼。
停灵有讲究,是不能随便动的。
“我、我……”夏云想解释,张口,却发不出一个完整清晰的字,一时间,她有些慌乱,扶着棺木想起身逃走。结果,她还没恢复的身体,因起的太猛,昏死过去。
苏孝文看清女孩焦灼恐怖的面容后,倒吸一口凉气。
心惊,怎么这么严重?!
他知道眼前女子是谁了。
夏云,已经在这里住了好长时间了,但她容貌尽毁,所以极少露面,就是露面也是面纱遮脸,从不以真面目见人,苏孝文从没想过,她的脸,竟然被烧的那么恐怖。
突然有些心疼。
见夏云晕倒,苏孝文急急跑过去,将人扶住。
苏孝文天生君子,他注意着男女大妨,所以只用手架住夏云。
夏云的身体就像摇曳的柳叶,除了固定她双臂的两个大手,整个身体都是软的,她的脑袋屋里的歪去一边,头发散乱乎了半张脸,苏孝文正要将她扶起来时,她焦灼面容中的一点白映入眼中。
苏孝文下意识的看过去,看到那一点白上的小小月牙,他整个人都怔住。
心中惊涛骇浪一般翻滚。,
她、她是……
慕清暘和琴悦将慕清秋安置好就过来了,他们不能留慕清玥一个人,他们是兄弟,要陪兄弟走完最后一段路。
看到灵堂棺材旁的苏孝文,还有苏孝文怀里的女子时,两人均是一愣,有些诧异:“孝文叔?”
苏孝文没反应,子呆呆的看着那枚月牙。
记忆被拉回遥远的过去……
母亲搂着怀里的婴儿,笑着说:“这孩子丢了不怕找不回来,瞧瞧,这么漂亮的胎记,天下独一无二。”
父亲笑斥:“说什么胡话,我的女儿,个个都是掌上明珠,怎会丢失!”
“就是,妹妹才不会丢。”他那时候已经十几岁了,父亲老来得女,全家都跟着高兴。
可是好景不长,谁会想到,家遭惧变,父亲母亲兄弟姐妹都死了。
他以为所有的亲人都丢了,也弄丢了尚在襁褓中的幼妹。
生与死的隔绝,那是哪怕他穷其一生都注定找不回来的,丢失!
可是,可是夏云右耳后的胎记,天下独一无二的胎记,怎么会出现在夏云身上?
苏孝文的幼妹叫苏月,是父亲给取的名字,因为她耳朵后有个月牙形的胎记。
“孝文叔?”慕清暘和琴悦见苏孝文神色不对,有些担心的靠近,拍着他的手臂唤。
苏孝文一愣回过神,快速扭头看到慕清暘的脸,看着看着,眼角淌泪,神色间满是悲哀,他默不作声,小心翼翼的将夏云抱起来,想是保护着什么宝贝,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出灵堂。
他知道,夏云房中,慕清秋给安排了若柳和素兰两个女孩照顾,这时间两人应该都在屋里。
慕清暘和琴悦不明所以,但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孤疑。
、、、、、、
停灵七天,终是因气候炎热,改成了五天。
五天时间转瞬即过,慕清秋打足了精神,想送慕清玥最后一程。
起灵前,她想再看一眼慕清玥,想起那日黏在湿布巾上的人皮,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捏着手,制止自己想要看一眼的冲动。
她不怕看到更恐怖的弟弟,但她想,慕清玥那么臭屁,肯定希望自己死后,给姐姐和兄弟们留下他最帅气的模样印象。
就让弟弟安安心心的山路吧!
“起——灵——”随着一声长呼,慕清暘和琴悦打头,严维宽、特一等,一共十八人,将棺椁扛在肩头。
苏秀云和慕成义的合葬墓在后山,慕清玥的墓地也在这里。
棺椁抬上墓地的时候,这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山神庙的了悟道士,请来念经超度的众位和尚,还有送葬的亲友,将坟前围的满满当当。
接下来的程序,放棺入坟,悼念经文,撒土掩埋,等这一切都做完,慕清玥就真的在这世间不存在了。
慕清秋心里很慌,慌的要命。
比起土葬,她更想给弟弟火葬,她不想死去的弟弟被虫子咬。
可是一想到弟弟在眼前被烧为灰烬,她真的理解这时代人们对‘挫骨扬灰’的痛恶。
看着棺材放入墓坑,耳边是和尚们的经文,突然慕清秋心中烦躁,她大声制止:“停!”
停下来,不要念了。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怀疑,人死后诵经,到底是为了超度逝者,还是压制消灭逝者的魂魄?!
不,她的弟弟不需要超度,她的弟弟短短一生,光明磊落,没做过一件亏心事。
和尚们被慕清秋吼的一愣,连婆婆红着眼睛劝慕清秋:“秋儿,让玥儿上路吧!”有经文超度,保他下一世投个好人家。
“不,不用了。”慕清秋声音冷冽,似连连婆婆的话都听不进分毫,她说:“严维宽,送师傅们离开。”这是明显不要诵经了。
严维宽眼眸发红,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未末!”慕清秋没给严维宽多少时间,又点了未末的名。
未末心下叹了口气,上前请几位师傅离开。
和尚们从来没遇到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