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太后看着那一张张没有颜色的脸,怒火再次烧到了顶点。
这就是她退居后宫之后的生活。
周围的人哭丧着个脸,连个笑容都没有!
赵翌现在肯定在得意洋洋地和他的那些腹臣商量等会怎样单独觐见那些还没有缓过神来的肱骨之臣,而她却只能面对这些仆妇,到现在都没有人管她是否用过午膳,更没有人关心她的寿筵怎样了!
她两眼冒火,喝道:“让李谦来见我!”
从昨天夜晚到现在,她根本没能合眼。
李谦则一直守在她的寝宫外面,既怕有人进来谋害曹太后,也怕有人谋害李谦。
安城夫人哪敢耽搁半分,立刻就去叫了李谦进来。
李谦也一夜未眠,显得有些憔悴。
他默默地给曹太后行了礼。
曹太后朝着安城夫人递了个眼神。
安城夫人领着屋里服侍的退了下去。
曹太后这才放缓了声音,道:“你联系上你父亲了没有?”
“没有!”李谦有些失落地道,“昨天禁卫军守在殿外,我根本没有机会联系我父亲。”
他实际上已经和谢元希、卫属联系上了,但谢元希和卫属都是他自己的属臣,万寿山仍皇家林园,他们李家的人既然能随意进出,就能随时刺杀皇室宗亲,曹太后此时没空去仔细地琢磨,等她空闲下来,这就会成为她心中的一根刺。
曹太后点头,眉宇间透着几分茫然。
李谦道:“太后娘娘,您别担心。我刚才遇到了我在禁卫军当值时的一个还算是说得上话的朋友,他答应帮我试着联系我父亲。不过,就算是联系上我父亲也没有用,我父亲手里都是福建总兵府的兵,也就十来个人,根本不顶事。您看要不要联系承恩公,趁着皇上现在要安抚重臣,想办法在禁卫军里挑几个您信得过的人,到时候来守卫万寿山。”
曹太后听着眼睛一亮,看李谦的目光又多了几分赞许,刚才狂躁的心情也平静了很多。
在这危难时刻,身边还有个不怕前舛,头脑冷静自制,有勇有谋之人,这也算是老天爷给她留了条生路了。
她就更不应该放弃才是!
曹太后立刻道:“你所虑及是。”她说着,喊了安城夫人进来,吩咐安城夫人把自己的私印拿过来,对李谦道:“你拿去做信物,想办法通知曹宣,让他不要担心我,也不要和皇上有过多的纠结,赶快想办法确定守卫万寿山的护卫人选才是。”又道,“如果你有信任的人,此时也要尽快地推荐给承恩公,免得我争取到了留在万寿山的机会结果却指挥不动那些护卫,一点防护的能力也没有,那我向皇上争取到留在万寿山还有何意义?”
李谦抱拳称“是”,道:“卑职明白。卑职年轻,经历的事少,以后怎么办,全听太后娘娘的。”
曹太后欣慰地颔首,把安城夫人拿过来的私章交给了李谦,然后让安城夫人送了李谦出门,自己揉鬓角想着李谦的话。
是得考虑考虑以后该怎么办了。
仅仅是住在万寿山,就算赵翌不杀他,时间长了,她不是成为一个任赵翌摆布的深宫妇人,就是会被害怕她东山再起的赵翌杀害。
皇权之下,从来没有夫妻父母。
她很早就看透了。
但怎样让赵翌忌惮她呢?
曹太后抬起头来,眼角的余光扫过站在门帘前的一个年轻宫女。
她心头一喜。
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她喊了安城夫人,问道:“看见宋娴仪了吗?”
宋娴仪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不然她也不会先投靠了姜宪,后又投靠曹太后了。短短的两天时间,安娴仪就给安城夫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安城夫人听曹太后问起宋娴仪,颇有些维护她地道:“那小姑娘还挺懂事的,在茶房里帮您做菊花糊呢!”
菊花糊,是宫中宫女们用来对待饥饿的茶饮。就是用冲泡好的菊花茶去了杂质,冲泡一种用熟米磨成的米粉,味道有点甜,还可以清热降火。有时候服侍身边的贵人来不及用膳就悄悄地冲上一小碗垫垫肚子。
果真是个聪明人。
不然也不敢把赵翌和方氏的事捅到她面前来了。
曹太后素来喜欢聪明人。
“你让她来见我!”曹太后吩咐,我有话要跟她说。
安城夫人应声而去。
等到李谦过来的时候,正好和从曹太后寝宫出来的宋娴仪擦身而过。
两人并不认识,但这个时候能出现在曹太后的寝宫,显然两人都是曹太后的心腹。
李谦和宋娴仪点头,默然擦肩而去。
曹太后知道李谦已经托人去给曹宣带信了,松了口气,问起了李谦家里的情况。
两人正说着话,曹宣过来了。
他神色焦虑,再也没有之前的翩翩风度。
见到曹太后,他跪在曹太后的面前就哭了起来:“是侄儿没用,不能为姑母挑起重担……”早知道变化得如此猝不及防,他就不应该为了避嫌而总是忍让着赵翌了。
之前的事,他一点也不知道,直到站在了大报恩延寿寺的大殿,准备着给曹太后拜寿,这才知道曹太后被挟持的事。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到现在也没有缓过来。
曹太后摇头,目光在李谦身上停留了片刻,李谦意会,正要起身告辞,谁知道曹太后又改变了主意,道:“李谦,你也留下来。我之前是怕你涉足太深,但仔细想想,就算你什么也不知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