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妙容心里鄙视得厉害,脸上就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些许异样的神色来。
那牛家大小姐还以为高妙容是不好意思挤过去拿吃食,还笑着对她道:“姐姐,这现烤的扇贝真的很好吃。你也去拿一个尝尝呗!我等会还要去拿一些!”
高妙容忍不住冷笑,道:“再好吃,我也不会像个乞丐一样去讨食吃的。”
牛家大小姐吃了一半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惊愕地望着她。
高妙容却没有深想,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挡不住的倾诉感,道:“你恐怕不知道吧?从前粥棚施粥的的时候,那些难民就是这样围着施粥的粥棚讨食吃的。我怎么着也是个能识文断字的,这样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牛家大小姐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水苏领着几个丫鬟走了过来,笑盈盈地将厨子烤好的吃食分给大家,这样一来,也就避免了众人的拥挤。特别是丁夫人和李夫人等人,都安排了丫鬟专门服侍,两位夫人也笑着端着吃食一面说话一面坐回了树下的餐桌边。
她不禁慢慢地道:“高姐姐看到过施粥的情景吗?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施粥的时候是怎样的?可丁夫人和李夫人都不以为意,应该也不是什么失礼的事吧?”
牛家大小姐说得十分真诚。
高妙容却觉得被冒犯了,气得脸胀得发紫。
牛九爷虽然是李长青的部属,可从前的老婆在他当土匪之前就饿死了,牛大小姐出生的时候,牛九爷已经在李长青的身边站稳了脚跟,家中用得起婢女小厮了,寻常富家小姐的日子也并不比她过的精致。高妙容却不一样,她是跟着高妙华逃荒找到高伏玉这里来的,她经历过最不堪的生活。牛家大小姐却是连乞丐都只是远远地见过,哪里去过粥棚?哪里知道怎么施粥?
牛家大小姐这是在讽刺她出身贫寒吗?
是不是那些平时和她交好的李家部属的女眷私底下都是这么看她的?
高妙容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如坐针毡。
可她又不能一走了之。
今天是姜宪请客,她是姜宪的堂嫂。李长青平日里道貌岸然,在别人面前一副慈爱宽厚的样子,任谁都觉得他对李麟比对亲生儿子还要好,都说李麟欠了李长青良多,李麟以后应该比孝敬父亲还要多地孝敬李长青。她要是在姜宪主持的宴会上不出现,那些八婆们肯定要说她不知好歹,不给姜宪做面子。
她只好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压着对牛家大小姐的厌恶,又把这话给圆了回来:“所以说丁夫人、李夫人这样的人也有因为不明实情而失了身份的时候。我们要引以为戒才是!”
“你是说,丁夫人和李夫人也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吗?”牛家大小姐慢慢地道。
所以她爹才会教训她应该好好和郡主相处,跟着郡主见见世面,以后好嫁人吗?
牛家大小姐觉得自己味如嚼蜡。
高妙容不想承认姜宪的宴会办得独树一帜,可否认了牛家大小姐的话又会牵扯出其他无数的话题,她犹豫了半晌,只好道:“估计她们也是没有见过吧!”
牛家大小姐就有点吃不下去了。
姜宪素来是不参加这些事的,把该吩咐的吩咐完了,就躲在屋里与和她关系不错的鲁夫人说话:“你们家老爷上次还专程去了驿站迎接我,后来事多,我也没有机会和你单独说话。你们家老爷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啊?”
并不是她自大,而是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事,弯弯曲曲,吞吞吐吐了半晌,才委婉地说出自己要干什么,有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很简单的事又重新变得复杂起来。
鲁夫人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道:“他能有什么事——一把年纪了,最多也就向上爬上一级就该致仕了,他不过是不敢得罪胡大人,跟着胡大人瞎起哄罢了!你不必理他。若我们家真的有事求您,我自会来找你直言。”
这就是姜宪喜欢鲁夫人的原因之一。
两人相处不必用那么多的脑筋。
“那就好!”姜宪笑着道,“我这些日子太忙了,就怕有什么事给忘了。你也知道,我们家那位前些日子在甘州打仗呢!”
“知道,知道!”鲁夫人善解人意地笑。
孙世鼎的太太求见。
姜宪想到李谦走之前跟她说的话,她想了想,让小丫鬟请了她进来。
鲁夫人见机就去了花园。
孙太太四十来岁,一看就是个精明人,说话行事恭敬而谨慎,很有眼色,和姜宪说了几句话就告辞了。
姜宪不由叹气。
觉得找个有能力又忠心的人十分不容易。
等把太原这边的事都打点妥当了,姜宪特意去探望了何瞳娘。
何瞳娘挺着个大肚子,不好意思地见了姜宪。
姜宪想到魏氏是她的大嫂,魏氏肯定会照顾她的,并不担心她在金家的处境,在金家用了一顿饭,就着手准备回西安的事,准备和李谦一起过端午节。
孙家鼎派了太太过来给姜宪送仪程。
姜宪趁机留了孙太太说话:“孙老爷和我公公是旧友,是从小看着宗权长大的长辈,李家的事,他是最了解不过了。宗权心疼公公,在西安是报喜不报忧。公公也最是看重宗权,写信过去从来都只是个‘好’。宗权看了,有时候也有些着急。他不在太原,李家的事不得已要请孙老爷帮忙看顾着点,若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也好给我们去报个信,递句话,免得公公在这边有个什么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