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忍冬是姜宪的专属大夫,也就是说,他是要经常跟在姜宪身边,住在李府的。如果常忍冬要带徒弟,势必得住进李府来。
这才是常大夫来找她的用意吧!
姜宪微微笑,道:“我都能拔个芙蓉斋做私塾了,难道还会吝啬个杏花村?”
常大夫也笑了起来。
姜宪就叫了刘冬月把这宅子的图册拿过来,和常大夫商量着哪里合适。
私塾在东南角,常大夫就相中了西北角的一个小院。
姜宪准了。
这个小院就改名叫杏花村。
康祥云和郑缄听了不由哈哈大笑,还特意跑去看了一眼。
这都是后面发生的事了。
送走了两位常大夫,姜宪一看情客堆在脸上未达眼底的笑就知道李谦还是没有什么消息。
她不由叹了口气,道:“冬至那里也没有消息吗?”
算着日子,她早该到了。
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吧?
可有李麟跟着,这一路过来全是驻军重镇,就算是出事,又能出什么事?
姜宪琢磨着,结果用过午膳,李冬至和李麟就到了。
她亲自到大门口迎接。
李冬至下了马车,拉着她的手直喊“大嫂”,眼角都红了。
姜宪笑道:“还怕你们有什么事被绊着了,你要是再不来,我都要派人去找了。”
“大嫂!”李冬至闻言还就真的抱住了她的胳膊,道,“我们到华阴县的时候,还真的遇到事了——那边有兵变!”
姜宪吓了一大跳,朝李麟望去。
李麟倒很沉稳,上前和姜宪见了礼,道:“听说是去年至今年的军饷迟迟不能发放下去,有卫所的士兵偷了农民春耕的种子,程知县去卫所跟那边的百户商量,卫所的不承认,程知县就掳了据说被告发的军户关进了牢里不放,引起卫所的士兵把县衙给围了起来,陕西按察司副使已经亲自去调解了……但还是乱糟糟的,我们的车马又颇为吃重,我怕引得那些闲帮见财起义,索性绕道金堆镇过来的,这才耽搁了好几天。”
姜宪想起华阴县知府程飞给自己送的红糖大枣,想必这也是个颇为自大的,只怕这件事不是这么好解决的。
她抱住了李冬至,道:“吓着你了吧?快跟我回屋去喝口热茶,收收惊!”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可在马车上看到那些军士围攻县城的景象还是让李冬至两腿发软。她连连点头,和姜宪往内宅去。
李骥和刘冬月接待了李麟。
李麟见李骥一副主人的模样,煞有其事地吩咐小厮们给马匹解套、搬运箱笼、安排客房、置办席面,不由笑着轻轻地捶了李骥一下,道:“几天不见,当刮目相看啊!你小子,一声不响地就长大了!”
李骥咧了嘴笑,笑容和李谦有两、三分相似。
“大堂哥都要娶大堂嫂了,我也应该长大了!”他亲昵又不失恭敬地和李麟开着玩笑,哪里有从前半点的畏缩。
李麟微微一愣。
李骥已揽了李麟的肩膀往客房去:“大堂哥快去梳洗一番,我和云林给你接风洗尘。然后顺道带你去西安府逛逛。这里可是十三朝古都啊!”
“有这么多古都吗?”李麟很是怀疑。
“怎么没有?”李骥数给他听,“西周、秦、西汉、新莽、西晋、前赵……”
李麟哈哈大笑,道:“几天不见,你学识也看长了。可见康先生和郑先生把你教得不错!”
“那是当然……”
党兄弟俩说说笑笑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了朱红的长廊里。
刘冬月冷冷地瞥了李麟的身影一眼,把搬箱笼的差事推给了服侍他的一个小厮,自己去了内院安排姜宪的席面去了。
茶楼那边,夏山和卓然围坐在红漆彭牙的圆桌前面,一壶碧螺春就着几盘点心,正在听郑从讲姜宪的事:“……郡主虽然不像公主或是藩王,不得不告而擅自离开封地,可也不能随意进京。康家遇难的时候,郡主正是秘密进京为李大人之事奔走之时,不管怎样暴露了身份总归是不好,一般的人遇到这样的事不杀人灭口就是好的了,怎么会为陌生人伸手援助?可郡主恰恰就管了。不仅管了,还不顾自身安危把康家母女送到了京城!
“我爹和康世叔都说,郡主这样,才是真正的侠肝义胆!巾帼须眉!
“还有她处置庄家的事。
“一般的女子最多不过和庄家绝交,以后在场面上给庄家母女难堪甚至是冷落、孤立。可郡主却如男子一般,根本不和庄家计较,直接釜底抽薪,把在背后支撑庄家的温鹏外调去了云南,既拔了庄家的利齿,又给太原官场上那些不知道轻重的大小官吏一个警告。
“你说,这样的女子,这天下还能找到第二个吗?”
夏山立刻不服气地嚷道:“怎么就找不出来了?嗯,嗯……像梁红玉啊……穆桂英啊……”
郑从鄙视他道:“你看戏看多了吧?”
夏山反驳道:“你都不看《烈女传》的吗?我祖母说,《烈女传》上都有她们的名字?”
这下不仅是郑从了,就是卓然看他的目光也带着几分鄙视了!
夏山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卓然对郑从的印象非常好。不仅仅因为郑从是正经的读书人出身,还因为郑从为人体贴谦和,把大着噪门和他打招呼的夏山拖到了雅间里,让他从众目睽睽之中解脱出来。
此时他听郑从侃侃而谈,语言朴实真诚,没有一点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