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舅太太辗转几天都没有睡好。
等过了元宵节,李麟在西大街的宅子都收拾停当了,李泰开始指使那些小厮、丫鬟帮着李麟搬家,不免有在李家呆了很多年的嬷嬷议论起这桩婚事来:“老爷给麟大爷买了那么大个宅子,又是搬进去成亲,这家具陈设得不少吧?高家岂不是要送很多的陪嫁?不然那宅子空荡荡的,吃酒的人看了也不像话吗?还是老爷准备让麟大爷就在李府成亲?”
“应该是在新宅子那边成亲吧?高小姐如今还住在家里呢!”
何大舅太太心中一动,去了何夫人那里。
何夫人正气得心角疼,看见何大舅太太就不由地抱怨起来:“总不能让妙容就这样嫁进来。我跟老爷商量,想让妙容到时候借了施大人家出嫁,施大人推三阻四的不愿意。亏得之前妙容和他们家三小姐还好的像一个人似的,这家人翻起脸来却什么也不认!”
何大舅太太目光微闪,道:“那老爷怎么说?”
何夫人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道:“老爷说我这件事做得对。不管怎么说,妙容也是从小在我们家里长大的,她和李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从前的事不论,既然进了我们家的门,就是我们家的媳妇。我们怎么待郡主的,就应该怎么待她。你不知道,这些日子家里忙着给李麟和妙容订亲的事,全由我做的主,老爷事事都听我的,还夸我办事办得好。这不,我等会儿还要和媒人商量请谁家的夫人来给他们做全福人才好……”她说着,眉宇间透露出股得意劲来。
何大舅太太就眨着眼睛问何夫人:“那麟大爷是搬出去成亲呢?还是在家里成亲?”
何夫人听着笑容顿时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端起茶盅来喝了口水,这才道:“按理说呢,麟大爷一日没有成亲,就一日是个孩子,应该在家里成了亲,过上一、两年才搬出去。可老爷觉得,阿驹他大伯去的早,麟大爷如今又跟在老爷身边当差,如果不是这门亲事定得太急了,老爷早就给麟大爷求个荫恩回来了,也不至于成亲的时候还没有一官半职的。就想着麟大爷就在新宅子里成亲,正好为阿驹他大伯这一房正名。这亲事,还是在新宅子里。”
嘉南郡主去了一趟京城,就给李谦弄了个正二品、主事一方的武职回来。
若是嘉南郡主有心,在李麟成亲之前给李麟弄个六、七品的武职简直是信手拈来的事。
可见李长青并没有去求嘉南郡主。
何大舅太太抬了抬眉,笑着和何夫人说一些琐事,就回了自己住的宅院,吩咐小厮们立刻去寻了何大舅老爷回来。
何大舅老爷因金家这几天就要来下聘了,自过了年之后就一直呆在家里,不是帮着给李麟买田买地,就是在家里和何大舅太太商量着还有没有什么好物件可以让何瞳娘带着当陪嫁。何大舅太太一叫,他就跑了回来,喘着气道:“可是金家有人带信过来了?”
何大舅太太不由瞪了他一眼,道:“你能不能沉稳些。你可是太原总兵金大人的亲家!遇事就这样毛毛躁躁的,你还准不准备让女儿在金家站稳脚跟的啊?”
何大舅老爷憨憨地笑,道着:“我改,我改!”
何大舅太太脸色大霁,把身边服侍的丫鬟婆子都遣了下去,夫妻俩人躲在碧纱厨里说话。
“你去跟姑老爷说说去,”何大舅太太指使着丈夫,“说金家拿了几个日子过来,可都在三月间,怕是要和麟大爷下聘的日子前后脚,问姑老爷要不要跟金家说说。”
何大舅老爷大吃一惊,道:“金家什么时候定得日子?我怎么不知道?”
何大舅太太素来知道自己的这个丈夫老实,固执,也不和他解释,只道:“今天早上派人来跟我说的,我没有和你商量,说要等你拿主意,把人打发走了。”
何大舅老爷一听,这还得了,忙道:“我这就去跟姑老爷说去!”
何大舅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送走何大舅老爷之后,就躺在床上想心思。
不一会儿,何大舅老爷折了回来,高兴地道:“姑老爷说,各人的八字不一样。若是金家觉得三月份是个好日子,那就定在三月里好了。”
何大舅太太听了不禁喜笑颜开,道:“我这就去跟金家的人说去——李麟要订亲了,万一两家把日子订在了一天就麻烦了,我们这边最好是能定下来。”
何大舅老爷听着觉得何大舅太太的这话怎么有些别扭,可让他说出到底什么地方别扭,他又说不出来,直到何大舅太太叮嘱小丫鬟去请媒人,他也没有想明白。何况他向来没有老婆聪明,老婆既然觉得好,那肯定是好。
他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金夫人从媒人那里得了何大舅太太的话很是意外,但她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何大舅太太的意思。可李长青到底怎么想,金夫人还有些信不过何大舅太太。她忙让人去打听了一下李麟是成了亲之后从李家搬出来,还是在新买的宅子里成亲。等得到消息李麟是在新宅子里成亲之后,她立刻去见了金海涛。
金海涛冷笑,道:“我要是有这样一个侄儿,也得让他在外面成亲。既是如此,我们就买郡主一个面子,李家是三月二十一下聘吧?那我们就三月二十下聘。”
金夫人会意,笑盈盈地去了,把定下来的日子用红纸写了,请媒婆送去了李家。
李长青叫了李麟来商量:“你看要不要把日子挪到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