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宪这边,却正兴致勃勃地给李谦写信。
李谦送给她的是绿松石和红宝石镶成的一枝瓜瓞绵绵的簪子。
姜宪当时就羞红了脸,觉得自己以后肯定没办法把这支簪子戴出去,而且觉得李谦肯定是故意的。
原来雀跃的心情都淡了几分,堵着气好几天没有给李谦回信,后来又忍不住,还是写了封信去道谢,但她把这封信寄到了四川,李谦只有到了四川才接得到这封信。
让他着急去!
李长青则正在和高伏玉说着话:“……你说,郡主这事到底成了还是没成?她只说该说的话都说了,该见的人都见了,也没给我交个实底,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这贵人们说话怎么就这么喜欢拐着弯着。她给我明说怎么了?就算是不成,我还能怪她不成?她一个柔柔弱弱地小姑娘家,能帮着我们家宗权跑这一趟,我就会承了她的情。哎!你看我现在,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高伏玉笑道:“您这性子,也太急了些。既然郡主已经这样说了,我们等消息就是了。这种事您我又不是没有经历过。想当年,我们被招安之后,上上下下不知道打点了多少,等了快半年您的委任才下来。郡主这才刚刚回来,就算是有消息,也没有这么快啊!您就当没这件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李长青叹气道,然后说起了康祥云和郑缄,“这两人真的是两榜进士出身吗?好好的,不在京城里做他的小官,跑到我这里做个西席,不会是在京城犯了什么事吧?郡主毕竟年轻,要是被人哄了可就不好了。”
高伏玉的举业到举人止步了,两榜进士,对他就是天壑了。他就是想打听,也找不到人打听。
李长青的话,让他心中“咯噔”一声。
姜宪嫁过来带来的变化,他已经慢慢地感受到了。不说别的,就是这家中的仆人,从前他和李话,沉默的时候,总能听到丫鬟媳妇子走过时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可现在,却是半点也听不到了。而且每次他和李长青说话,给他们上茶的都是同一个丫鬟,上完了茶,立刻就出去,不敢停留片刻。高伏玉虽然没有主持过中馈,却胜在聪明。他立刻就意识到,这样的安排是为了保密——因为每次都是同一个人上茶,若是书房里说得话传了出去,那这个丫鬟就直接是死罪了。可能这个丫鬟自己也知道,所以行事特别的小心,一点好奇心也没有。
如今,姜宪又带回来了两个两榜进士。
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以后这个家里还会有更多像康祥云、郑缄这样的人。
那他的位置还能保得住吗?
这些念头在高伏玉的脑海一闪而过,却让他心生忌惮。
“既然是两榜进士,肯定知道是哪一科的。”他不紧不慢地道,“李大人、丁大人都是两榜进士,可以问问他们啊!还可以请了两人过来饮酒,康先生和郑先生应该和他们有很多共同的话题才是。”
李长青听着一喜,但他的脑子快,随后又觉得不妥,道:“万一康先生和郑先生在京城犯过什么事呢?”
他怎么也要给媳妇一个面子。
不能让康祥云和郑缄没来几天就翻了脸。
高伏玉笑道:“您应该相信郡主才是。就算郡主年纪轻,不是还有镇国公吗?他怎么会让郡主请了两个在京城犯事的人回来。”
李长青觉得高伏玉说的有道理,去问了康祥云和郑缄一声,两人欣然应允,康祥云还道:“丁留比我高三科,赵熙比我高一科,我在工部的时候,有个同僚和丁留是一科的,三年前丁留进京,来找我的那个同僚,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现在居然在太原遇到了。”
说话的时候,康祥云眉眼间全是老友重逢的喜悦,全无做作。
敢见面就好!
李长青这才放下心来。
端坐在旁边喝茶的郑缄却静静地看了李长青一眼。
等李长青走后,康祥云问郑缄:“你为什么不说和你丁留是同科的?我记得你们的关系还不错啊!”
“有什么说的!”郑缄淡淡地道,“他如今是封疆大吏,我只是个辞了官,在李家讨口饭吃的教书先生,说了别人还以为我是要攀附他呢!”
康祥云顿时面露后悔,道:“郑兄,是我考虑得不周详,让你为难了。要不,这宴请我们就推了吧?”
“没事!”郑缄说的时候,笑着站了起来,一副早已经想通了的模样,道,“这一关我们总是要过的。”
“什么关?”康祥云没明白。
郑缄呵呵地笑了几声,觉得这样不明白的康祥云也好,有种事无不可对人说的坦荡,遂道:“我是说,我们两个大活人突然出现在了山西,总不能整天呆在家里不出门吧?结交一些山西的文人也行啊!”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
这是士子之间的陋习,总是要攀攀各自是哪一科出身,拿几篇得意之作唱合唱合,康祥云之前就多有不屑,现在更是如此。可他却不能免俗,感慨了一番,自去准备不说。
何夫人却脸色通红地找到姜宪这里:“您看,能不能让康太太再多教两个孩子?”
姜宪有些意外,笑道:“你是说瞳娘吗?可以啊!”
瞳娘就算是今年定亲,三书六礼走下来,也要到明年年底或是后年才嫁。
何瞳娘总不能就这样没事干地等个年余。
和李冬至做个伴,到康太太那里学识几个字也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