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宪笑着接了施家三小姐的话,委婉地道:“这是我第一次宴客,所以请的客人不多,高姑娘是客居,怎么好让她来帮忙待客。”
偏偏施家三小姐没听懂,闻言愕然地望着姜宪,道:“待客?!高姐姐又不是仆妇,您怎么能说让她来待客?郡主是不是弄错了!”
屋子里顿时静悄悄鸦雀无声。
丁夫人垂下了眼帘,轻轻地转动着腕上的羊脂玉手镯。
李夫人则睁大了眼睛望着施家三小姐,好像听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话。
施夫人一看,心急如焚。
女儿肯定是出了什么错?
可到底出了什么错呢?
高妙容虽然是客居,可那也是良民,姜宪就算是郡主,也不可能让高妙容行那伺俸之事……难道丁夫人和李夫人她们也觉得姜宪说得对?在她们的眼里高妙容就是个仆妇?
她想到自己还想帮高妙容做媒,额头冒出细细的汗来,忙喝斥女儿:“还不给郡主赔不是!这里这么多长辈,哪里就轮得到你说话!”
施家三小姐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可形势逼人,她目露委屈之色,低着头上前给姜宪陪不是。
姜宪很是大度的样子,笑着对施家三小姐道:“高小姐的叔父是我公公的幕僚,她伺候她叔父住在李府,就是我们家的客人。若是你们小姐妹办个花会诗会什么的,高小姐娴静雅致,又识字断文,你们邀了她一起,我高兴还来不及。可今天这场合却不大好请她——两位陆小姐是随陆夫人过来的,丁小姐是随丁夫人过来,就施三小姐,也是随着施夫人过来的……”
高妙容以什么样的名义来参加这次宴请?
姜宪就差把这句话问出来了!
高妙容凭什么参加这样的宴请?
施家三小姐脸涨得通红,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不由求助般地朝施夫人望去。
施夫人已是如坐针毡。
她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而是高妙容每次出现的太理所当然,让她觉得高妙容不仅得了何夫人的信任,还是李家默认的主事人,而且在姜宪嫁进来之前,她几次因事求到高妙容这里来,高妙容都能当家作主,并且说话算话,帮她把事情解决了,让她完完全全地忽视了高妙容的出身。
这是大忌!
施夫人吓了一身的冷汗。
“三妹!”她喊着女儿的乳名拉了女儿的手,满脸歉意地向姜宪赔礼,“都是我没有教好,让郡主受委屈了。我看明天也不用去陆大人家了,都去我家,我请大家喝酒,谢谢郡主教导我们家三妹规矩。”
施家三小姐面色煞白,一句多的话也不敢说。
她知道自己今天丢人丢大了,只盼着丁小姐和陆家小姐都不是多嘴的人,不会把这件事传出去。
丁夫人等人自然是不会插手卷到这种事里去,王参将家的夫人却是个菩萨心肠,看着施家三小姐这么漂亮个小姑娘,不免有些心软,出来打圆场,笑着对姜宪道:“郡主还没有施家三小姐大吧?不愧是太皇太后教出来的女儿家,论起这些人情事故,可把我们家里养的这些丫头远远地甩到了一边。说起来,我倒有点好奇起来,郡主是不是从小就看着太皇太后怎样处理宫里的事?”
姜宪可不想在众人面前留下个得理不饶人的印象,索性放过施氏母女,笑道:“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早已不管宫中的琐事了。有什么事,都是宫中的女官处理,这些也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曹太后和太皇太后不和,太皇太后因此借口孀居万事不管,是朝中大臣们都知道的,这位王夫人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又一片真诚,可见这位王夫人平日里和官宦家的女眷打的交道也不多。
姜宪思忖着,笑着对施氏母女道:“我年纪小,说话直,要是有什么得罪施家三小姐的地方,还请施家三小姐不要见怪!”又道,“高小姐性子温和,我没有嫁进来的时候,她时常陪伴我婆婆,我婆婆和她也没有见外,把她当成女儿一样。她没有女性的长辈照顾,我婆婆就常带着她出面应酬,她也投桃报李,常常指点我家小姑功课。你向来和她玩得来,可不能因为今天的这件事就和她疏远才是。”
一番话把高妙容为什么之前陪着何夫人应酬解释得清清楚楚,还顺便把施家三小姐和高妙容绑在了一起——你们要是从此以后不再一起玩,施家三小姐就有趋利避害之嫌。
施夫人的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下去了。
施家三小姐却是气得发抖。
她是真心欣赏高妙容的,和高妙容是什么出身根本就没有关系。姜宪这么一说,就像她嫌贫爱富似的,和高妙容之间的情谊全是假的。
施家三小姐张嘴就想申辩几句,比她有经验的施夫人却知道这件事再也不能起波澜了,最好就是在此打住,有什么事,以后再解释。
“郡主这么说,我只有钻地洞了。”施夫人陪着笑脸,“我这三丫头,被人宠坏了,还好今天有郡主帮我教训她,我感激还来不及,怎敢说郡主的不是。”
“事情说开了就好了!”王夫人再次笑着做和事佬,“施三小姐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可不能再急燥了,郡主呢,也是个宽宏大量的人。”说完,她问施夫人和陆夫人:“我们明天到底去谁家?我可是要去蹭饭吃的,你们好歹给我个地方啊!”
众人哄笑。
陆夫人急道:“什么事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吧?明天当然是去我那里!你们谁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