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天逸却像被针扎了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道:“宗权,枉我敬你是个英雄!你如今哪里有个英雄的样子,简直是,简直是……重色轻友!”
满院子的人全都低下了头。
寂静中,李谦斜视着他,就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在那里胡闹似的。
钟天逸脸一红,说不下去了,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姜宪嘴角微抽。
这才发现钟天逸原来就是个棒槌,自己和他生气,纯属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她朝着刘冬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必理会钟天逸。
刘冬月感激地望着姜宪。
郡主给他出头,李大人还夸奖了他……如果不是有外人在,他真想趴下来给郡主和李大人磕个头。
好在是之后钟天逸再没有什么惊人之举,三个人安安静静地喝了会茶,姜宪婉拒了李谦的邀请,一个人用了晚膳,回到屋里就躺下了。
刘冬月小声地提醒姜宪:“您要不要出去走走?消消食也好。”
“算了!”姜宪兴趣阑珊,对刘冬月低声道,“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不踏实,你说,李谦在药林寺歇脚,还任由着我在这里多停留了一天,不会是有什么打算吧?”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斗得过他,每次出什么事那个落入圈套的总是她。
她现在又有了那种感觉。
刘冬月如果是个傻的也不可能被太皇太后安排到姜宪身边服侍,可他这还是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何况是看破李谦的安排?
“奴婢也不知道啊!”他苦着脸道,“我看您不如直接去问李大人好了。我觉得李大人人很不错,您去问,他肯定会如实告诉您的。”
姜宪就瞪了他一眼,道:“你前两天还说李谦是个混蛋呢?怎么今天口风就全变了?”
她倒不怀疑刘冬月会背叛他,刘冬月是刘小满的徒弟,他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刘小满想,何况前世他并不是没有好的去处却一直奉养刘小满,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刘冬月哪里敢说他这是见风使舵,姜宪若是喜欢李谦,他自然也得把李谦敬着捧着,如果姜宪不喜欢李谦,他虽然不至于无缘无故地上前踩李谦几脚,但就算是对李谦心存好感也是不敢流露出一丝亲近之色的。
他忙道:“之前不是和李大人没有什么接触吗?这些日子李大人一天要跑四、五趟,我瞧着李大人真心还不错!”
姜宪默然。
这几天李谦有事没事就往她这里跑,就算是刘冬月也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好吧?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她低声对刘冬月道:“你把我们的东西都收拾好,等大公子来了,我们就走!”
李谦给她买了好几件衣裳首饰,她知道他已经尽力对她好了,可这些衣料对她来说还是生平穿过的最粗糙的衣料。
她准备一并带走。
就算是个记念好了。
晚上,她听着屋外的虫鸣进入了梦乡。
姜律和王瓒却坐在树边的大树下啃着干粮。
福升拿了两个水囊过来,低声对两人道:“大公子、世子爷,喝点水吧!”
姜律接过来就连喝了几大口,然后又低头开始啃饼。
王瓒却食不下咽,喝了水,就再也吃不下那饼了。
姜律只好劝他:“不想吃也得吃,不然你等会没有体力赶路。”又道,“我们已经进入山西境内,大同总兵府那边,最迟明天就会有人增援,我们只要找到保宁就好……”说完,又吃了几口饼,白色的饼屑簌簌地落在姜律的衣襟上,他像没有看见似的,继续填着肚子。
王瓒想到他进宫时一副翩翩公子的派头,不由心生佩服,道:“阿律哥,难怪别人都说姜世伯后继有人,你也很会打仗吧?”
“打仗这种事怎能说好坏?”姜律听着,放下了手中的饼,颇有些怅然地道,“那些名将都是由万人骨堆集而成的……”
王瓒没有作声。
有斥侯跑了过来,声音急促地道:“大公子,我们发现郡主的行踪了,他们是由娘子关进的山西,如果没有猜错,他们会顺着平定、阳泉、寿阳往太原去。”
姜律和王瓒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王瓒更是激动地道:“此话当真!”
事关重大,那斥侯也不敢拍胸,而是道:“那人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行踪,就在两天前,他们还在定州府的银楼买了些衣裳和首饰。从这里去太原最近的路就是经过阳泉往寿阳去了。他们应该会急着赶回太原才是。”
大同是姜家的地盘,可太原却是金家的地盘,李长青如今是山西总兵,山西又是李家的老巢,在姜律看来,李谦不是急着赶回太原把生米做成熟饭,就会藏身汾阳老家避而不见……
“走!”姜律立刻下令,“我们连夜赶路。”
没有一个人反对,众人沉默地整装,很快朝阳泉去。
※
翌日用过早膳,姜宪和李谦去了冷石窟。
同行的还有钟天逸。
这次他不再盯着刘冬月看了,而是精神萎靡地跟在他们的后面,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姜宪当没看见。
刘冬月也不吭声,依旧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除了服侍姜宪,一句多的话也没有。
李谦的小厮冰河却忍不住,他瞅了个机会低声对刘冬月道:“昨天晚上我们家大爷去骑马了,把钟大爷丢了两个马头,钟大爷还自称游侠呢,听说气得一夜没有睡。”
刘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