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啊!!!!”
亲眼见到兄弟离自己而去,离世之前更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乐坚这个五大三粗的秦人大汉,竟是不由自主的泪流满面,啜泣呜咽,一副小女儿的态势。
他轻轻伸出右手,颤抖着合上晁虎睁得滚~圆的眼皮,黑乎乎的牙齿紧~咬着下嘴唇,胸口剧烈的欺负,俨然没有了之前的淡定,目眦尽裂,仿佛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达到了几近爆裂的临界值,瞋目切齿,隐藏着无尽的怨恨。
“虎子,你放心,大哥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乐坚几乎是从牙缝之中挤出了这几个字,脸色愈发阴沉可怖,犹如夏日炎热之后密布的乌云,电闪雷鸣之下,蕴含~着无尽的怒火!
“这汉子,倒也是个真性情!”邵羽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人之常情,谁又没有过呢?
他不知道,为何自己在见到他泪流满面的时候,心中会不由得狠狠一抽,仿佛此时无力的倒在一边的,也是自己的兄弟一般。
难道自己之前和他们有过交集?不对啊,自己和这些秦人可是相差了两千多年的时间,又怎么会有什么交集呢?肯定是自己想多了,邵羽苦涩的笑了笑。
自晁虎进来之后,整个大帐沉浸在了一种极度悲伤和愤怒的气氛之中。
不过,邵羽还是在感慨之余,发现了一些不对。
至于是什么地方不对,他暂时还不敢下结论。
是那个目光阴翳的中年男子,看似一身正气的尹匡,还是那个蛮不讲理的老者,亦或是这些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秦人,甚至是这个表面上看起来伤心异常的乐坚,他都不敢确定。
但是,从心底传递出来的呼声和直觉,他可以基本的判断,事情,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唉……如今晁虎捐躯,想必其余出去的同胞也不免戮没,在那些嗜血无情的蛮人手里,想必也没有好下场……”
短暂的沉默之后,发话的还是那个之前的老监头。
这话听起来平淡无奇,邵羽却不自觉的眉头一皱。
明明乐坚已经快要达到爆发的临界值,如同一只极度愤怒的狮子,干柴枯草,缺的就是那么一点火星,那么作为同伴的秦人,最应该做的不应该是安慰和开导,让他明明冷静下来吗?
这个所谓的老监头,看起来不仅没有一丁点的悲伤,在晁虎去世的刹那,更像是卸去了一大块包袱,如释重负一般,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对于之前的一切,更像是旁观者一般,作壁上观状,没有丝毫的惋惜和慨叹。
纵观在场的十几个人,除了邵羽和乐坚之外,包括尹匡,也就区区数人面露惋惜和忧虑之色,毕竟,下一秒他们都有可能成为第二个晁虎。
而剩余的秦人,有的则像老监头一样,一脸的平淡,虽然围成一圈,更像是看戏的观众,更有甚者,竟是对于这边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自顾自的呼呼大睡。
是他们对于自己的性命丝毫不担心,达到了视死如归,得过且过的程度,还是心中有着一番自己考量和打算。
邵羽不仅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这,还是自己认知当中的那个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秦人集团吗?
还是过了这么多年,这些秦人骨子里的那些兄弟情义和慷慨热血已经被安乐消磨殆尽了?邵羽一脸茫然。
唉……秦人如此,大秦安能不亡?
邵羽心中无限慨叹,自顾自的在一边躺了下去,不再理会。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太不寻常,自己又何必舍身犯险,再去趟这一趟浑水呢?
现如今,只有尽快回到大秦,找到那个秦朝将军,回到现代才是王道,这个鸡犬不宁的鬼地方,反正自己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要不然,再过几年大秦暴亡,乱世沉浮,生灵涂炭,自己能否生存下去还是个问题。
就在邵羽沉思之间,对面的草堆之上,突然传出了一丝阴郁的声音:
“吾等如今落入此等境地,晁虎兄弟无端受戮,实在是天妒英才啊!”
邵羽不禁皱眉,循着声音看去,目光集聚之处,说话的还是之前那个眉间隐含~着阴翳的刀疤男。
“宣英?”
此人话音刚落,在他旁边的老监头突然压低声音暗中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噤声。
“果然有鬼!”邵羽心中暗自冷笑,这个名叫宣英的家伙,应该是和老监头他们一伙的吧。
刚刚宣英这么说,听起来像是平平常常的感慨,实际上则是又在气急败坏的乐坚头上在添了一把火。
赤~裸裸的激将啊!
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尹匡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面色愈发阴沉,牙齿紧~咬着嘴唇,目光紧紧盯着倒在地上失去气息的晁虎,不知在想着什么……
果不其然,老监头刚刚打断宣英的话,此前已经愤怒至极的乐坚,眼眶含泪,缓缓放下晁虎的尸体,捡起身边的一根枯木,瘸着双~腿便要冲出去!
邵羽心中暗叫不好,乐坚这一出去,不是正中了老监头他们的诡计吗?
他知道,乐坚这一次冲出去,必定寡不敌众,不会有好下场。
他的心中,除了不屑和老监头唇枪舌战之外,对于这个重情重义的大汉、和努力调节关系的尹匡,不管怎么说,还是有着些许的好感的。
自然也不希望看到,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因为一时气糊涂而中了老监头的激将法,不幸受戮。
因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