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这么多年了,你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我接下来要说什么,想必你也很清楚。”霍栀说到这里,转头看向傅深酒,“我只强调一句话:薄渊爵受伤抑或是残废,都不是你造成的。”
“不是我吗?”深酒露出苦涩至极的笑容,却没有说下去。
霍栀鲜见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回到希顿酒店以后,霍栀就在傅深酒所住套房的同楼层开了一个房间。
深酒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但也没拒绝她的好意。
傅深酒和霍栀的友情,已经到达胜似亲人的地步。
就像深酒替霍栀无条件地养着恋恋,深酒只会认为那是自己的义务与责任,不会有半分怨言或者顾虑。
同样地,现在深酒心情糟糕处境艰难,霍栀这样陪同,两人也都觉得理所应当。
换一种说法,两人无论替对方做什么事情,或者对方做了什么决定、另一方的支持与反对都是理所应当。
……
薄书砚出差回来,是在第二天。
他在套房里找了一圈,最后在卧室的落地窗与沙发形成的小角落之间找到了傅深酒。
彼时,缩在角落里的傅深酒因为一夜未眠,正睡得昏沉,听到声音后,深酒几乎是立刻就醒了过来。
但她犹豫了下,并没有抬起头来,依旧保持着趴在自己双膝上的姿势。
她知道,那是薄书砚回来了。
她现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或者说,她并不想让薄书砚知道,她正在为别的男人而伤心。
薄书砚眉峰紧蹙,几乎没有做任何犹豫就走上前去,将傅深酒从那个角落里捞了出来。
傅深酒没有“醒”,任凭他将自己抱到床上放下,再盖上薄毯,最后再在她额心印了一吻。
薄书砚坐在床边,凝着傅深酒印满泪痕的小脸看了很久,最终才神色沉晦地站起身,想要离去。
“薄书砚,我们谈谈吧。”她抬手捉住了薄书砚的衬衫。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骗不了薄书砚,与其两个人在沉默中生出隔阂,倒不如明明白白地坦诚来得痛快。
“小酒,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再说。”薄书砚捉开她的手并将其放在薄毯里,转身就又要走。
薄书砚的这反应,很反常。若是换做以往,薄书砚不会对她明显不对劲的情绪置之不理。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傅深酒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薄书砚背对着她,没有说话。
果然。
傅深酒的心蓦地就坠了下去。
良久的沉默过后,傅深酒再次开口,声音冷冰冰的,“薄渊爵受伤的事情,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薄书砚依旧保持着背对着傅深酒的站姿,沉默不语。
他越是沉默,傅深酒越是呼吸艰难。
深酒从床上下来,赤脚走到薄书砚面前,仰着头望他,“薄书砚,你为什么不回答?还是说……”还是说,这件事根本就是与薄书砚你有关?
傅深酒的停顿,让薄书砚的眉目在瞬间冷凝下来。
他凤眸生寒,一字一句地道,“薄渊爵出事的时候,我就在他旁边。”
傅深酒听到这句话,本就有些单薄的身子不受控制地躬了下,她差点失去重心差点摔倒,慌乱中想要扶住什么却没有成功。
薄书砚抬手、轻易地就将她的手臂给攥在了掌间。
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傅深酒稳住身体后便抬眸去看他。
他神情幽寡至极,透着一股子傅深酒看不懂也猜不透的……不近人情。
自从知道薄渊爵出事以后,傅深酒在这二十几个小时之间曾试着联系霍小晚、萧景懿甚至是纪深黛,但再也得不到多余的信息。
原来……
“真的是……你吗?”傅深酒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反手握住了薄书砚的手,寻求力气。
薄书砚没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傅深酒。
那几秒钟的对视,深酒试图从薄书砚的脸上看出些东西,但除了他一双更加幽寒的眼眸和眼眸中越见浓烈的暗戾,她什么也没看到。
她的心渐渐地冷下去,最后她甩开薄书砚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后转身出了卧室。
她经过身侧的时候,薄书砚那只是被甩开的手渐渐紧握,一眸幽寒也被盖下来的眼皮给遮挡。
傅深酒走到门口的时候,扶着门框站定,转头来看薄书砚,“薄书砚,你没有话想对我说吗?解释,或者是辩白?”
薄书砚岿然不动,不发一言。
傅深酒扯唇笑了出来,认命般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知道了,她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二十几个小时的纠结,终于让她有了一个无法回头的理由。
她的余生,都要去薄渊爵身边赎罪了。
为了她自己,也为了薄书砚的所作所为。
不然她能怎么办呢?
薄渊爵于她傅深酒恩重如山,却因为自己的原因遭遇横祸。现在薄渊爵半身都已废掉,她该去照顾,该去报恩。
深酒不能容忍也不能接受薄书砚的所作所为,虽然她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突然就不再爱他,但是薄书砚至少健康健全,失去一个傅深酒,总好过失去了双腿的薄渊爵……
想到这些,深酒觉得自己再也没办法在薄书砚身边多呆,抬步就要继续往前走。
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