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一只堕神冲进沙漠之都大殿,大殿里,兹华特正养尊处优地坐在王座上,一条腿抬高搭在扶手上,手里面捏着一只特制的高脚杯,这只高脚杯是兹华特自制的空气魔法,沙漠之都的玻璃杯到了他的手里,就会变成橡皮泥一样软趴趴可以随意揉捏,“大人不好了!”
兹华特把手掌伸平,这空气杯子立刻变成一股白色的风,卷着剩下的葡萄酒,灌到瓶子里,然后身体坐正,满不在乎地看着这个前来报信的堕神:
“什么事?”
“奈瑞阿城……奈瑞阿城……失陷了!”报信的堕神颤抖着说。
兹华特闻听此言,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领军何人?”他拍案而起。
“熊神贝卡星辛!”
“准备迎战!”兹华特走下台阶,手里做出一个端着东西的动作,一股白色的气流旋转着飘到桌子上,把酒瓶子带了起来,送到他的手中。
沙漠之都——曾经的神之都,头顶已经是无尽的硫云,邪恶干热的气息笼罩在每一个角落,横在大殿前面的,是熊神的北极星宫,战火已经让这座宫邸残破剥蚀,一块块墙皮像爆米花一样翻卷起来,加上发白的颜色,让兹华特反而有了些食欲,他揉了揉肚子,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腹部传了上来,他恶狠狠地攥紧拳头,闷哼了一声,继续朝前走,城里面还有很多没有腐烂的天使尸体,一些亡灵趴在地上啮噬着这些尸体,许多地方都还维持着陷落之前的样子,比如那个炸土豆小摊,虽然车轮已经折断,车子倾倒,油锅落在地上,还能看见地上斑斑油渍,虽然车子上的小木匣子已经七零八落,他的主人却仍在还守在原来的地方,一勺生脆的薯条,油锅里哗哗地呐喊,拌上斯图雅特平时常点的白菜海带金针菇,半勺辣椒一勺盐,一点麻油不放醋。小摊主人的灵魂永远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远远的,兹华特看见沙都门口熙熙攘攘聚集了好多人。
“前面咋回事?”兹华特问走在旁边的那个刚才报信的堕神。
“回大人,是奈瑞阿撤回来的鼠神。”
兹华特抬起手按着眉心,闭上眼好像在盘算着什么事情,大概稳定了一下情绪,他睁开眼,摇了摇头,抖动翅膀腾地一下飞了过去。
鼠神刚刚带队进了沙漠之都,身后忽然蒙过来一个黑影,他立刻警觉地转过身。
“你在耍花招吗,耗子?”兹华特做出一个抓举的动作,鼠神从地上被凭空拎了起来,喉咙被卡着发不出声音,“你还有一次机会,挡住天国的军队,不然的话,你的灵魂……”
“大……大人放心……”鼠神艰难地从嗓子里发出声音,“我一定……一定守住沙漠之都……”
“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兹华特把他放下,转身朝着西边走去。
…………
阳光重新回到了奈瑞阿城上空,大街小巷都流淌着久违了的温暖。彻特斯背着手,独自在中央大道上踱着步子,士兵三五成群的在清理街上七零八落的尸体、碎石、兵器,以及其他各种残骸,经过一天的修整,奈瑞阿城已经基本上焕然一新了,风吹过来,贯透了整个城市的街道,城中的人类居民已经被屠杀殆尽,这焕然一新的空气里,也有死亡的味道,弥漫进鹿神的鼻子里,他不由得开始有些伤感,把烈风弯刀拿了出来,刀锋反射着太阳耀眼的光芒。
鹿神也不确定,奈瑞阿城的中心官邸在什么地方,索性就在军队最多的地方搭了帐篷,除了战争,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尤其是他手里的那本《善恶簿》,惩恶扬善的事情,全都记录在这个本子里,自从他被人类奉为善恶之神,他就一直在研究善与恶的问题,说起善,何为善?世界本就是黑白对立,鹿神并不觉得食肉动物吃掉一个野兔,就叫恶,反过来亦然,神与魔的区分也让他迷茫,上龙神切断天国监狱掉下来,并不是所有堕神都愿意追随他,有很多只是想要受尽煎熬之后苦尽甘来就好了,最开始的天使也对堕神进行了赶尽杀绝,虽然堕神中十有八九是生性毁灭。鹿神相信,这世间自由一种主宰善恶的力量,只要做过恶事,迟早会遭到报应,自己所要做的,就是找到并对这种力量加以利用,恶得恶果,善有善终,正当他思考着的时候,一只天使捂着眼睛跑了进来,在他眼睛上扎着一根滴血的箭矢。
“怎么回事!”
“大人!不好了……”
…………
兹华特离开了沙漠之都,扇动翅膀查看自己现存的领土,汜澜城发生了什么他清楚的记得,那天夜里,白化的天狼神杀掉了自己的一个实体分身。但是战线拉的太长,自己的万千属下只能留在兹华蒂利亚,而鱼神又不知所踪,整片神国领地,自己也是鞭长莫及,于是他囚禁了鼠神的灵魂,让鼠神领军掌管从奈瑞阿城以南以东的港口城市,而自己溶解掉一部分力量,形成了一个分身,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除非他用法术把分身收回来,然而最后的结果是,他的分身被天狼神腰斩两段。受到极大削弱的兹华特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不敢直面熊神带领的天国主力,但是他的目标放到了刚刚失守的奈瑞阿城上,虽然鹿神不好对付,但是这里,只有鹿神。兹华特落到榖萨城,城中的堕神和沙都的一样,三五成群地分散在街头,啮噬地上的尸体,他们虽然有眼睛,但是目光却是茫然而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