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灿灿听着广播,车子开得飞快。
到了沈氏集团楼下,大门口已经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
她挤了半天都没能挤进去,情急之下,她站到了花坛上,踮着脚往人群中看。
沈克仁被围在中间,声音太嘈杂,她完全听不清沈克仁说了些什么,她前脚才踏出警察局,后脚袁闻芮竟不带一丝犹豫就把沈克仁出卖了。
齐灿灿实在想不通,袁闻芮为什么会这样做,毕竟她不在了,只有沈克仁才能继续为难自己。沈克仁入狱,对袁闻芮没有半点益处。在齐灿灿的印象里,袁闻芮就是一个自己过不好,也不会让她好过的人。
看着沈克仁被警察压进车中,记者也跟着慢慢散去,齐灿灿愣了至少十分钟才冲进沈氏集团。
公司内议论纷纷,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特别精彩。
沈承淮带着几个保镖试图疏散人群,他远远地望了齐灿灿一眼,眼神中带着极为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他又瞥开了目光。
齐灿灿来不及思考沈承淮眼中的深意,直接按开了电梯。
她先去了沈思勋的办公室,没有看到他,后又去了顶层,沈克仁的办公室也没有一个人。
整层都特别安静,沈克仁的助理与秘书应该也被带走调查了。
在齐灿灿局促不安时,走廊的另一头发出了一声玻璃破碎的声响。
遁声她走向了会议室,轻吐了一口气,她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沈思勋站在最前面,头发凌乱地搭在头上,衬衫也被扯得开了几个扣子,衬衫上似乎还沾着血迹,由着光线不好,齐灿灿看得不是太真切。
其实最令她吃惊的并不是沈思勋,而是瘫坐在地上的宋世珍,她的样子不比沈思勋好到哪去,整个人都特别狼狈,脸上满是泪水。
唐纪衍也在,他站在数米外,眉头紧锁盯着他们,眼角似乎有些发红,虽然很克制,但齐灿灿还是看见了他颤抖着的双手。
她脑海中闪过太多疑问,为什么唐纪衍和宋世珍会出现在沈氏集团?还恰好在沈克仁被带走之时?她从医院回来的途中,好像错过了太多事情。若不是方才在广播中听见了沈克仁洗钱被披露,她也许到死都看不到这一幕。
“思勋……”
齐灿灿轻声唤了沈思勋一声,沈思勋微微一颤,一直没有抬头。
宋世珍此时才看见齐灿灿,她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徒手抓起玻璃渣,冲齐灿灿挥去。
齐灿灿闪躲不及,玻璃渣划破了她的脸颊,她抬手抹去了血迹,向前走了几步。
天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多复杂,她倒是想开口问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但宋世珍一脸憎恨的模样也不会与她多说。顿了数秒,她扯住了沈思勋的手,低声问。
“你还好吧?”
“齐灿灿,你还是人吗?”
沈思勋没有回话,宋世珍却哑着嗓子指向了她,宋世珍手中还有块不大不小的玻璃碎片,挥在空中,齐灿灿不禁倒吸了几口冷气。
眼看着宋世珍靠近,沈思勋反手扣住了齐灿灿的手腕,一用力,将她护在了身后。
“唐夫人,该说的我已经说清楚了,您若是没有别的事,请离开沈氏集团吧。”
闻言宋世珍仰头大笑,踉跄地退了数步,直到腰抵在桌角才停下来,借着桌子的力道,她逼迫自己站稳。
“老沈也是白疼你了,为了一个女人,你连父亲都可以不认,真是好儿子啊!”
闻言齐灿灿的身体剧烈一颤,她抬眸看向了沈思勋,沈克仁的事是他亲手揭露的?可广播明明说是袁闻芮……
沈思勋紧绷着脸,距离很近,齐灿灿可以看到他轻轻颤抖着的睫毛,他眸光微闪,像是有泪,又不是像。
“沈家的事,不劳您费心。您别认为您和我父亲关系好,我就会对您一味退让。”
听到这句话,齐灿灿大概知道了沈思勋的衬衫是被谁拉扯破的,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宋世珍会出现在沈氏集团。怪不得沈克仁知晓她那么多事,原来都是宋世珍在背后告诉他的。看来,宋世珍真的恨极了她。
“比起您,我还好。您不是为了报复,也可以舍去自己的丈夫吗?”
这句话重重地击在了齐灿灿的心尖之上,莫名地,她想起了唐景云手臂上的针眼。
“您……”
齐灿灿不可置信地望向宋世珍,宋世珍面目狰狞,发了狂般吼道。
“丈夫?他可曾一刻把我当做妻子?”
话音在会议室内回响,唐纪衍痛苦地扭开了脑袋,始终一言不发。
“齐灿灿,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扫把星!当年你为什么没有一起死!你去死!”
宋世珍步伐紊乱地向齐灿灿扑来,沈思勋拉着齐灿灿不停往后退,伸出手臂将齐灿灿环在臂弯中。
也许是宋世珍一直没有抬头,她现在扬起脸齐灿灿才看见她颈上有一条极深的口子,且不停地往外冒鲜血。
也许是宋世珍体力不支,沈思勋只轻轻一挡,她就再次跌坐到了地上。
一直没有反应的唐纪衍终是迈开了脚步,他的眸光晦暗如深,抿着唇抱起了宋世珍。
“抱歉,给沈总添麻烦了,我带她去医院。”
唐纪衍的声音压抑且低沉,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宋世珍脸色愈发苍白,她丝毫没力气拒绝,虚弱地靠在唐纪衍怀中,她死死地盯着齐灿灿。
“齐灿灿,你现在满意了吗?你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