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学园祭很热闹,但是学生会内部却恰好与外界的兴高采烈相反,个个愁眉苦脸,忧心忡忡。
因为他们的主席离奇失踪了。
“他没接电话。”森川夏咬了咬下唇,对着一帮干事们解释着。
看着众人一副焦急的模样,虽然她此时也有些急躁,但还是刻意沉下心,故作淡定地说:“难道迹部不在,你们就没法办事了么?”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摇了摇头,然后各自去做份内的事情。看着逐渐步入正轨的活动,森川夏暗暗松了口气,低头盯着一直是忙音的电话,有些出神。
刚才有名干事偷偷对她说,迹部很有可能去了旧校舍……
而此刻在旧校舍的迹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中。
那一团黑雾在此刻竟然幻化为实体,尽管相貌有所变化,但大体能够看出,正是他刚才回忆起来,在街头网球场上认识的那个男孩。
迹部的内心甚至早已将他归纳到朋友的范围。
然而这个多年来杳无音讯,突然显身的老朋友,此时正用“手”狠狠地掐住了迹部的脖子。
逢魔时刻的力量是最强的,迹部没有触碰到七夜,也可以看到眼前的阴摩罗鬼。
他不免想到了前段时间母亲对他说的话语。
“景吾,并不是你的错,只是命运的捉弄罢了。”那时的迹部夫人垂目,伤感地说。
如果不是他,也许事情并不会发展到如今这么悲惨的局面,也许面前的男孩并不会以这种形式与他对峙。
好的开始未必就有好结果。然而坏的开始,结果往往会更糟。
他只是在中间的一环上,无意中推波助澜,导致这艘本就摇摇欲坠的帆船,彻底沉入了无情的命运之海。
尽管内心前所未有的难过与愧疚,但是他却并不想坐以待毙,活活让眼前这只阴摩罗鬼将他掐至窒息,但是他的全身就如同被施了一道厉害的定身咒语,动弹不得。
“啪”。
在他的意识接近模糊之时,只听到了响亮的声音,紧接着脖子上的力度渐渐消失了。
“你竟然敢打我?”眼前的“鬼”吃痛地叫了出来。
七夜将迹部拉到自己的身后,看着眼前捂着脸的奇怪物种,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
她不仅敢打你,还敢打你脸。
刚才被一只鬼撞见,然后被束缚着到了旧校舍,一肚子不爽便在抵达楼梯口的时候,一拳砸向了那只鬼的脸。
七夜从小学习空手道和柔道,在多年的学习过程中也总结出了一套女子防身术,本该用来对付不良之徒的侵扰,但如今对她来说,对付鬼怪的纠缠更为关键。
女子防身术法无定法,没有任何武术框架,没有任何搏斗约束,为达目的自由发挥。原本致命一击应该是猛击裆部。然而考虑到特殊物种与人类的全然不同,她只得退而求其次,改打脸部。
所谓破颜拳,尽管招式简单,却无比实用。
其实之所以七夜敢如此为所欲为,还是因为她的包里揣着神社女巫递给她的袋子,里面的东西可解燃眉之急。
“你现在这样做,对你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七夜叹了口气。
她从某些途径听到一种说法:人死后灵魂本是无色,但是往往抵达忘川时,每一个灵魂都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主要是根据它这一生所做的事情来决定。
据说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无色透明的,这也正符合着常理,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天然无害的。人的这一生总会做大大小小的错事,灵魂会被慢慢染黑,随着罪孽越深重,黑色越浓稠。
“他让我这些年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随着一声怒吼,一排书架缓缓倒下,发出轰隆巨响。
迹部和七夜敏捷地闪躲掉了倾倒的书架,穿梭在书架之间,不断躲避着从各个方向飞来的大大小小的书本。
七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掏出了她最不想用的东西,在阴摩罗鬼找到他们,再次靠近时,猛地扔了过去,默念了几句。
然后世界清静了。
她喘着气,拉着迹部远离了它,心中暗暗开始思索接下来怎么办。
果然如她所料,倘若对方被她几句嘴遁给征服停手,那么它还真是侮辱了“怨灵”这一词。
于是她使用了巫女给她的定身咒符。
只是现在应该逃么?
就算勉强逃了出去,然后呢?
“我跟他是在街头网球场认识的。” 他们靠在一个矮小的书架旁,迹部突然出声。
七夜没有打断他,只是安静地听着他所讲述的故事。
男生之间的友谊往往都是迅速的。有相同的爱好,并且在这领域上表现得非常出色,就算是大少爷迹部,也会很快对对方的好感倍增。
小男孩的心思更是简单,无关利益,无关条件,惺惺相惜不需要太多理由。
男孩说自己叫日野念。他笑的时候总是很灿烂,不是宴会上那些故作矜持的小大人,亦没有沾染上任何目的,只是单纯地高兴认识了他而已。
尽管每周只有短暂的一个下午的见面时间,但在网球场上的他们是快乐的。
迹部从小便知道,在享受良好的待遇的同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比如在其他孩子在草坪上开心打滚时,他只能在屋子里一遍又一遍地练着钢琴。
好在他天生悟性好,无论学什么都非常迅速,而且也可以将那些事情做得很好。比起很多对孩子严厉要求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