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随你怎么说,王某都不打算与你嬴天佑再扯上关联。昨日保国公来本公府中拜访,已经连累了我王氏。”
嬴天佑眼神无奈,却并不气馁:“山河社稷图中的消息,想必襄国公已知。”
王籍闻言微微颔首,这件事一当今日大朝结束,他就已从手下那里听闻了。
“我知道,那边五方五行阵灵力已然不足。太学主身剑合一之期,需延迟到明日。那信陵王魏无忌,终究还是怕了。看来陛下他安然回归,大有希望。这对二皇子殿下而言,可是喜事——”
在王籍看来,那山河社稷图内能拖延一日,也就能拖延到第二日,第三日,甚至更久。
如今双方,也已有了坐下来谈和的可能。
嬴天佑目中,微现异芒:“那么国公以为,父皇回归之后,会对今日的朝局怎么看?”
“怎么看?陛下他还没归来,就急不可耐,打算算计武安王了么?”
王籍一声讥笑:“说来我那师弟,对你父皇可是忠心耿耿,如今一心一意,只求令陛下脱困。你这么说来,可真是叫人心寒。”
“忠心耿耿?”
嬴天佑不置可否:“然而武安王府如今权倾朝野,失去了制衡,也是事实。这种情形,便是襄国公也不愿见到吧?”
王籍一声轻哼,这种情形,何止是他王籍不愿见到,想必那荣国公,甚至武威王也是一样。
知晓一旦嬴冲真正掌住了朝中权柄,那对大秦的世家大阀而已,可真是噩梦。
别人不知嬴冲底细,王籍却深知这位师弟,对于世阀中的腐朽,可谓是深通恶绝。
这位可能在某些方面,不如天圣帝那么激进求成。可天圣帝还顾着规矩法度,而他那师弟,却是个不择手段的。
不过王籍的面上,却是一点异色不显:“二皇子这可说错了,这秦皇之位,在你们黑水嬴氏之手,还是在嬴冲手中,对我王家而言,能有什么区别?想必荣国公与武威王,也是这般想的。”
嬴天佑面色阴沉,一声冷笑,对于王籍此言,他都懒得去辩驳。而随后就又听王籍笑道:“你知道我如今最佩服我那师弟的是什么?哪怕是在栽赃陷害,哪怕是在清除异己,他也一样做得冠冕堂皇。即便今日他已权倾朝野,亦未得意忘形,未曾授人亦柄。”
嬴天佑默然,眼中的忧意,却更浓数分。
今日最后的举证,可谓是彻底断去了裴氏平反‘冤情’的希望。
没想到那位武安王,会借用西域佛门之力——
佛门的愿誓修行之术,他也听说过。发下大誓愿,预先取得修为法力,然后努力去将这誓愿实现。就等于是民间的借款,先把钱借过来使用,再一一还上,也可说是预支未来。
而此术的唯一要点,就是心诚,心不诚则必遭反噬。故而这门奇术,也被人认为可以验证人言真假。
这世间原本没人会做出这样的蠢事,只因佛门誓愿之术本身,就需损耗数以千万计的银钱。可嬴冲不同,那位可不缺银钱。
而今日那武安王,也只问了裴宏志一句——可愿担保所有裴氏族人,都与那位信陵王及太学主无涉。
裴宏志并不认可,更当庭辩驳,将佛门愿誓之术,斥为荒唐。当时嬴冲亦未强求,见好就收。
然而有此一出,只怕裴氏日后,也再难证那位武安王栽赃之物,是为伪证。
而王籍所言之意,既是指即便天圣帝回归,对此亦是无可奈何。
嬴冲所作所为,都是符合朝廷法度,他们这些朝臣,想要凭此反攻倒算,几无可能。
可正因如此,嬴天佑才觉心忧:“裴氏衰落已成必然!父皇回归之后,只怕亦将受其蒙蔽。不过本公今日要与国公说的,却是那北方之事。”
王籍心领神会,却不置可否:“如今陛下还未回归,你我就说这些,只怕不太合适。”
“父皇生死固然重要,然而我嬴氏的江山社稷。亦不可不虑。”
嬴天佑冷然回应:“卢高魏三家世代忠良,也都有大功于国,与我大秦同休戚。本王实不忍见,这三家也沦落到裴家那般的下场。今日朱国公之言,难道国公无有感触?”
王籍失笑:“二皇子倒是一片善心,可那也需他们三家自己争气,才有希望。”
那卢高魏三家如是覆灭,安国嬴氏从此在北方就再无掣肘。故而对于北面之局,他其实也想做些什么。
可如那卢氏高氏连十天半月都撑不住,那么别人便是想要帮忙,也是无从着手。
说到此处时,王籍已望见了前面的宫门。他悠然住口,目光逼视着嬴天佑。
后者无奈,只能摇了摇头,主动退后几步,定目看着这位襄国公独自走出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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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政殿内,当群臣散去之后。郭嘉就从偏门中走了出来,看着那些离去的群臣,若有所思。
他方才一直在后方,观睹着这场大朝会,可此时却是双眉紧皱,似在思忖着什么?
嬴冲见状,不由好奇的问道:“可是本王刚才,有什么不妥?”
“并无不妥之处。”
郭嘉摇了摇头,他刚才想的是,谢安之言可能确有道理。如今殿下只是展现了足够的威严,却并未示人以仁德,这必使朝中许多世家人物,感到疑虑。
可能嬴冲自己会感觉无关紧要,为使天圣帝脱困,这些人得罪也就得罪了。可一旦日后武安王府举兵自立,那么各地世家豪族的态度,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