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社稷图中,天圣帝立在他那御辇的窗旁,冷目往外望着。窗外依然是气罡酷烈,烟尘四起。太学主与守正道人,一攻一守,看似战的激烈,可其实已陷入僵持的状态。
守正道人一身法力全展,尽力护持着后方的御辇安然无恙。而太学主明显也未全力以赴,这位更多的精力,应对雷火之劫。自从太学主以身祭剑,天际间就有一道道紫色的劫雷轰击而至,而那口赤霄剑的周身,亦有森白色的火焰燃烧。
随着时间推移,那‘人剑合一’的程度加深,也有更多的劫力随之而来。只是此时,太学主以这方虚空的五方五行阵,逆转龙脉。使那汇聚过来的天道劫力,大半不能施加其身,只能徘徊于外围,
而对于天圣帝,太学主明显只是分出一部分气力,只为牵制守正道人,不能干涉其渡劫而已。
刘雪岩亦神情默默,一言不发。他知那太学主,定是对天圣帝的最后手段,早就心中有数。这位刻意制造出的这般僵持之局,正是为待其最后踏入皇天境的时刻到来,以求破局之力。
——只有真正身登皇天境,此人才有抗衡和氏璧所聚大秦七千载气运之能。
不过眼下这情形,也正是他希望见到的。甚至希望这拖延的时间,越久越好。
思及此处,刘雪岩不禁眼含忧虑的,看了那天空一眼。此时辰时已过,距离午时正只有不到一个半时辰,也不知如今那咸阳城内的形势到底如何了?自己的谋划,能否有成功之望?
亦在这刻,千丈之外,忽的又有一道赤色的剑光袭至,竟是强行劈散了守正道人的玄术,向天圣帝御辇直斩而来。
那护在辇车之外的黑白光华,也同时反应,骤然升腾而起。化为无数碎刃旋斩绞击,与那剑华对撞交轰。可终究还是未能将那赤色剑气完全化解,仍有部分余劲,轰击在了辇车之上,使那御辇之外的厢壁,出现了些许蜘蛛网般的裂纹。
天圣帝在车内,也差点立足不稳,在那剑力震荡之下,不但身躯摇晃不休,五脏六腑亦受冲击,翻腾鼓动。
待他好不容易压住了咽喉处涌出的血腥甜意,重新立稳时,就只见千丈之外的那人,正以冰冷漠然的视线观照过来。
那就仿佛是在对他说,下一剑,便是你嬴霸先的授首之期!
可天圣帝却笑,笑得是无比爽朗开心:“其实朕一直在想,你太学主到底是因何故,恨朕至此?竟是不惜放弃一切,以身合剑,也要使朕灭亡,难道就只为那虚无缥缈的预言,或是因当年你在秦境的惨败?”
——二人间虽是远隔千丈,又有无数的罡劲风雷阻隔,可天圣帝却知那太学主,定能听清他的言语。
而太学主也确不负他的所望,沉冷的目中,光泽略闪。然后那有如玉质般的声音,由虚空远处,悠然而至。
“无他,二十九年前,洛书曾现于雍州之南。”
“洛书?二十九年前?”
天圣帝微一愣神,先是满脸的不可思议,最后竟又唇角微挑:“这就是那时候,你离开威王兄身侧的缘由?真没想到,这本圣书,竟然真的存在!你太学主,莫非是已见过了?”
可未等太学主答话,天圣帝就已大笑出声:“有意思,真有意思!这就是你太学主,孜孜不倦,也要了毁了朕与大秦的理由。换而言之。未来灭诸国,统天下者,果是我煌煌大秦?所谓的焚书坑儒,亦非无稽?太学主,你可知朕如今,是何感觉?”
太学主却微微阖目,眼神晦暗,他知天圣帝想说什么,然则——
“未来本就非是一成不变!老夫在洛书中所见之未来,陛下已革新了国中积弊,重整了大秦诸军,此时已兵出函谷,二十四万墨甲横扫魏韩。”
——可如今的大秦,已经失去了洛州,且因匈奴与内乱之故,国力大损。
天圣帝心领神会,自从嬴神通身死之后,大秦确是国势衰落,变法受阻。
也只在这一年内,平定匈奴,夺回朔方,朝中多出了嬴冲这根支柱,才显出了复振之势。
可这也是今日嵩山之战的因由。
“原来如此!然而朕也一样欣慰,可见朕之变法,确是有益于我大秦,而非是祸乱朝纲。此外——”
天圣帝满足的笑了笑,而后眸现冷色:“眼下看来,你太学主只怕是难以如愿?”
他虽不知外面形势到底如何,可却已猜知咸阳城内必有变化,才会促使这太学主如此。
竟已不再顾忌劫力,只欲全力攻打他的御辇。
旁边刘雪岩则是冷汗涔涔,双手紧握。他最怕的就是,就是在咸阳那边的变局反馈之前,这太学主会不惜一切,也要与天圣帝同归于尽,
而接着下一瞬,就仿佛是印证了他的所思。太学主脚下那道赤色的剑影,再未悬于原地,而是从千丈外横空掠来。瞬间带起了千万条剑气,在虚空中分分合合,又有一连片的紫色光雷,苍白劫火,似如潮水般的淹没而至,
不过守正道人却似早已有备,随着这位咒语念动。那整片天空忽然往下‘塌陷’,这地面与天空的距离,似乎在瞬间被截去一大片,而旋于高空的赤阳,仿佛似放大了二十倍。
不但使这方虚空的温度,陡然上升,也令赤霄那剑上的苍白劫火,燃烧的愈发炽烈。更有数十头火鸟,从那烈日中腾飞而起,竟也锐气十足,燃灭一切。
那所有的剑气剑光,赫然触了即灭,沾之即焚!赫然使